符涤青更加明白,高保绪虽然是荆南的王爷子弟,但是要说在朝廷使节官员面前,其实是没有什么脸面的。
    如果对于中原朝廷的强势,让高家他们过来找自己,这个高彦晖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份,暂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今却对用高彦晖对他这般气,高保绪代表的高家,自然在心里会多了几分思量。
    这个时代可以独据一方的人物,谁会是一个傻瓜?
    只能说高家几代,得到高赖子这个名声,只能说他们是人精中的人精!
    高保绪不敢透露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一切牵涉太多了。再说由一个没有实权的子弟来牵涉此事,实在是高家高明的所在。即使不能在荆南久留,甚至因为心里有事,但是符涤青对高家的认知,却无疑更上了一个台阶。
    作为朋友,他虽然说了解梁赞,但是对高彦晖却是丝毫不了解。所以套话说出来,高保绪有些滴水不漏。但是当办出事情的时候,即使没有岭南接应的雷镇梓,符涤青知道高保绪也会答应的。
    对于高家这个子弟的演戏功夫,符涤青不由心里更是多了几分谨慎。
    “你传信高大人,不必在意妾身的安全!”看到自己这个侍女的几分疑虑,符涤青不由直接便说道:“高大人原是关外瀛洲刺史,能够看清形势归顺朝廷,又被契丹委以重任,岂会是普通人?”
    看到自己侍女若有所思,符涤青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在意在一旁相陪的几个符家近卫,却继续说道:“本来陛下所委任之事,作为臣子只能遵命行事。但是高大人全力以赴,就是因为知晓这是陛下要重用他。咱们出自魏王一系,对于整个中原的人来说,和咱们攀上关系,自然后福无尽。可是你们看到高大人有丝毫巴结吗?”
    “这是一个办实事的人,往后的日子,咱们要和他处好关系,也许对咱们符家来说,也是一个极好的助力!”说道这里的时候,符涤青居然顿了一下,眼神看着天上似乎若有所思。
    可能看到大家没有吱声,似乎松了口气,接着又说道:“本也没有关系,但是为了陛下,咱们如此疾行,就是怕因此而耽误时间啊!希望菩萨保佑,不要误事才好,求求你了!”
    一旁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明白符涤青心里的意思,那就是她担心疾病缠身的皇帝郭荣。这些没有流传出来的事情,符涤青身边的人哪有不知道的。看到她最后变成了细不可闻的喃喃自语,大家看着她都有些默然。
    嘭!
    在河水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哼的巨响,饶是大家在水中的船上,却也给人感觉到浑身一震。这支夜行的船队,在临近一个叫江口不远的位置,当先的木船没事,第五艘船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便被撞破了。
    这声巨响可以说瞬间便惊动了所有人,不用大家吩咐,整个队伍瞬间便在极力停下来。有人便站在船头来看,出事的这艘船便在河水里,一处手肘般的拐弯处。
    月色微暗,河道两边的探子,显然无人进报敌袭。
    符涤青也算极有经验,瞬间便知道,自己这些人中了有心人的暗算,这边符涤青还没有来得及下令,便听到河道两边有人嚷马嘶的声音。
    “大家注意,有敌袭!”符涤青身边有个青年,看到符涤青的脸色,瞬间没有接到指令,便主动的出声嘱咐了身旁和前后木船的人。
    大家还没有开始准备,因为那艘木船的侧翻,导致了几十个人落水。前后木船停了下来,有一艘船撑杆稍慢,几乎也在一声闷响中几乎策翻,却被两个撑船的硬生生的稳住,其余两个赶忙帮手。
    随即便看到沿河两边,瞬间都有人举着火把,把四下照的通亮,却没有看到人的影子出现。不过隐隐可以看到,许多人马出现在河两边的小坡上把河道里的木船都照的通亮。
    “郡主,怎么办?”有人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请符涤青指示。
    “不要慌,马上联系断后的高大人,咱们在前开路,咱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个弯道才行!”符涤青自然很是冷静,符家的子弟经过多少阵仗?即使如符涤青这种女子,也自幼跟随长辈出征,所以并没有丝毫的怯场!
    有人接命马上从一侧的船舷边,快速的朝后面的木船跃去,联系在船队后面的高彦晖。
    这边让人莫名其妙感觉发寒的却是,紧接着岸边终于有人出现。这些人脸上都有着狰狞的面具或者绘彩。看去犹如凶神恶煞一般,好像刚刚从地狱钻出来的。
    在一旁火把照耀下,这些人的容貌更令人浑身发寒害怕。
    其中列队骑马,站在这支队伍前面的有几骑,马上所坐之人看去更是渗人。他们似乎嘴角露出两颗獠牙,在火光的照耀下,好似天生的恶魔一般。而这獠牙长在那张狰狞的脸上,却似乎没有违和感,好像天生就是如此一般。
    他们面目狰狞的令人浑身发寒,除此之外,看起来和人类无异。
    船上的人几乎不用吩咐,每艘船里的几十个人,也早就准备好了武器和盾牌。除了那些不是战士的人,其余的都陆续的准备好了架势。
    因为岸上的这些凶神恶煞手里,可是有不少的弓箭和劲弩。虽然隔着也有一段距离,但是因为这次夜行比较靠岸,如果没有防备的话,木船上的人就都会成为靶子。
    河水里的人扑腾着陆续往前后的船上爬,一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或者溺水。因为这些跟随符涤青南下的人,会水的人还真不多。如今又是在晚上当头,看来确实令人心紧!
    此时在河的右边顺水的一侧,一个稳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格外醒目,他被几个恶煞般的人拥护着,坐在一匹枣红的骏马上,正静静的看着河水里的人挣扎,和船上的人布置这一切,却似乎没有下令命人攻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