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的几个老人,年纪虽然有些大了,人却还没有彻底糊涂。这些平时眼高于顶的大家子弟,可以说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虽然是在五溪这种蛮夷的地方,缺少中原那种大家气质,那也是感觉自己比他人高出一等。
    说句心里话,在他们心里来说,杨家虽然是后起之秀,在如今的楚地甚至如日中天。但是和田家一千多年历史的大家族来说,他们认为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实在是杨家武力惊人,以田家的脾气都懒得理会。
    至于符家在他们心里,就更不用说了,留着一堆败家子。只怕顶梁柱符彦通一倒,符家就会树倒猢狲散了。以符家在楚地和五溪的根基和底蕴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稀里糊涂的暴发户而已。
    可是面对如今楚地乃至五溪的形式来说,让田家这几个老古董还是很清醒。毕竟田家虽然说地位超然,可是几十年来,黔阳、叙州周边的势力,田家虽然有所介入,但是也只不过跟在人后的份。这些地方真正的话事人,先有符家在前几十年,如今后有杨家强势介入,和符家强分了一杯羹。
    面对当前形势比人强,田家也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地方势力的分割,自己家族完全无法介入。何况自早先田家嫡系分支以来,真正属于田家的子孙太多,而有大魄力的近代子孙极少。不是田家没落和没有优秀子弟,实在是如今的这几个新兴家族的子弟,比田家在本地的子弟要强。
    田家的子弟在自己地盘上失踪了,还要跟随杨家的眼色,似乎还要等着杨家来搭救。虽说田思豪是家主的侄子,但是事出突然,就是要禀报家主来处理的话,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何况田思豪的父亲田洪存和杨昌平还是朋友,他更是人人知道,极有可能成为杨家乘龙快婿的人。何况杨家的小姐也在田家地盘上失踪了,如果杨家借势闹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田家的老古董都是人精,这些道理比谁都想的多。就是为了安抚杨家,大家也不能露出不耐烦,今时不同往日啊!几个老人坐在陪坐上,虽然看起来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忧心忡忡。
    田洪茂是这边一房分支的族长,虽然不是田家最优秀的子孙,却也是这一房难得的人才了。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几个老人知道目前的事情,如果指望他来解决的话,肯定是没有什么戏了。看着田弘茂的的状态,大家在心里叹气。
    如此子孙,如何去跟别人比!
    看着杨昌平这边脸上阴沉,几个老人神色各异,他们可是田家这一房硕果仅存的长辈,倒不是怕杨昌平的武力,而是想到杨家的小姐在田家丢了,田家要怎么来交代。
    自己这一房虽然没有没落,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如果引起田家和杨家的纷争,只怕就是自己这一房在族谱就此抹掉,只怕家主都不会放过了。看着自家子弟在大厅的神态,似乎天生好像就比人矮了半截一样。就是田弘茂虽然狐假虎威的坐在主座上,也看去相貌堂堂的,总是感觉腰杆粗的不够硬。
    他们也没有因为杨昌平的神态生气,人生几十年匆匆岁月,他们还有什么没有见过经历过。即使心里已经惊涛骇浪,却也还能安然坐定,心中却在不断的盘算。
    他们自然更会想起这件事情的复杂,本来看起来不过是件普通的失踪案件,因为涉及的家族的原因,突然变得错综复杂了起来。
    田家和杨家谈不上故交,虽然现在似乎有些交情,但是在五溪这个地方田家历来一家独大。高高抬起是身段,怎么可能随便就放下。可是随着岁月的改变,和周边政权的更替,田家作为出头鸟自然是会大受打击。
    五溪冒出来许多后起之秀,先有彭家和冉家的优秀,继而出现了符家这种野马。曾经几十年,五溪可是冉家、彭家、符家的天下,似乎田家一下默默无闻了。
    更由于政局变换,杨家居然在五溪突起,和彭家、符家一度抢过田家的风头。田家虽然也想压制他们,可是却如此的无力,甚至一度有些田家子孙还要托庇他们。就像如今黔阳这一支,可以说便是一直在符家的眼皮底下生活。
    不说田家没有人才,实在是多年来的锦衣玉食,让许多的子弟完全没有了进取的心思。楚地大乱的时候,首先便拿田家开刀,导致家主都不得不带领子弟转移,迁去五溪属于蜀地的地盘,用以保存家族的力量。
    五溪固有的几大家族,在近代大乱中并没有沾光,反而成为了藩镇势力的牺牲品。藩镇一边扶植新的势力,一边打压田家,时至今日田家虽然根基尚稳,但是家族主要的中坚力量已经被分解。就像黔阳这一支分房,在黔阳的实力明显就不如符家和杨家。
    而这次的事件,有人显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看起来好像是田家和杨家出事,和符家没有丝毫的关系,现在显然符家的嫌疑最大。因为曾经傲笑五溪的符家,根基就在黔阳和叙州。符家要对付杨家和田家太正常了,但是就是这种正常,连瞎子都能看出来,反而如今变得最不正常。
    田家的对头太多,要对付田家的人也太多了,似乎田家就是明显的受害者。可是,事情就发生在田家的地盘,虽然田家的子弟也失踪了,可是如今说出去的话,鬼才会相信。
    至少杨家就不会相信!田家的老古董们敢肯定,不但杨家不会相信,符家还会感觉是田家的苦肉计,甚至都不是苦肉计。因为人在田家丢的,鬼知道把田思豪弄到哪里藏起来就好。
    本来一件不是很复杂的事情,被有心人搅浑了,现在这件事可以说可大可小。
    田家的人自己心里最清楚,现在倒不是要诉苦,因为这次的事件里,田家还有一个子弟失踪,而且这个子弟还是家主的侄子。这不但是田家的耻辱,也是黔阳几大家族的耻辱。
    如今突然出现的神秘,几乎涉及到五溪最有权威的几个人,很可能会因此掀起腥风血雨。自己家族的子弟和这位杨家的子弟的女儿不见了,已经不是单纯的绑架,很可能蕴含极大的阴谋,霎时间大家也不再拉腔作势了。
    田浩云身边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这位是他的堂兄田浩存。刚刚大家重新坐定的时候,因为有刘继兴的加入,还有他们几个接报闻讯赶过来,大家便重新的介绍和认识了一下。
    田洪存可以说目前是田家的高辈长老,就是在黔阳这边一房的子弟中,也是辈份最高的长辈了。刚刚田浩云说话,他一直坐在一旁听着没有吱声。
    他似乎虽然看起来面相有些威严,看起来也没有主动出声,整个人给人感觉不是那么难以接近。可是在听了田浩云和大家说的之后,他的眉毛皱了起来,浑身的气势便给人更加威严了起来。
    只见他抬手在空中轻按,示意田浩云止声,身旁的田浩云居然马上止声不言,显然对田浩存有些畏惧,这种畏惧来自于长久的威严积累,显然不是一天造成的。然后大家看着他清了下嗓子,便知道他要说话了。
    这个老者看去确实有些威武,他身形本来就高大魁梧,坐在那里比田浩云看起来高出一头,声音却有些嗡嗡的沙哑。一说话的声音却让人有些惊讶,感觉和这个人的外形完全不同:“诸位虽然有来自各族各家的俊杰,可能有些听过巫蛊之术,有些还比较陌生!”
    他顿了下,环顾四下看无人吱声,便接着说道:“在五溪土生土长的却都知道,这巫蛊之术乃五溪各族生存的根本所在。历代相传的巫蛊之术,不但秘法层出不穷,这各种稀奇古怪的蛊术,可以说也是数不胜数!在五溪这里生存繁衍,各族修习养蛊之人也层出不穷,不然如何生存。要说一种法术被人修习,传承自然会有许多,诸位刚刚看到的的蛊术,乃至一些闻所未闻的名蛊,被世人所见所闻这倒不足为奇。”
    他因是年长老者,加之又是田家长辈,倒是没有人插嘴去。他看起来高大威武,说话却是慢慢悠悠的,让人感觉不愧为一个名门大家老者。
    一旁的婉儿刚刚也被人领进来,被人发现中蛊之后,居然没有进一步发作。也不知道她这蛊是什么时候中的,那个黑衣人想吹动竹笛催动她体内的蛊虫,却被刘继兴硬生生的阻止住了。
    她惊恐的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被田家颇懂巫蛊之术的子弟在一旁安抚,此刻就坐在一旁胡凳上。美丽的眼神中尽是无尽的恐惧,那个面目全非的翠姐居然陪在她身旁,虽然自己也已经不死不活,居然一直强撑着没有倒下。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虽然已经不像少女一般迷人,当初那也是花容月貌般的可人。可是如今看着这惨状,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的模样来,不由都感慨田家的主子,当真是心狠手辣的可以。
    田洪存这个时候的目光偏移,看着慈和静静的看向婉儿,却使得婉儿心中更是发毛,看着田浩存的目光却似见鬼了一般的恐惧。她脸上血管涌现的红线还在时隐时现,却以不像刚刚开始那么吓人。
    田洪存似乎在沉吟,片时便斟酌的说道:“某在这一生中,倒是见过有人中过血蛊,模样看起来倒是和这女娃儿相似,不过当时那人从中蛊到发作,却没有熬过一顿饭功夫!”
    轻轻的叹了口气,田洪存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是一种对往事追忆的思考。过了一小会儿,他目光又转向了厅里的房梁,似乎在那里他能感受到什么。大家却可以感受他眼中居然有一丝恐惧,那是真正的恐惧。
    “太惨了!太惨了啊!就是到了几十年后的如今,某忆起当时的情形,只能说仍然感觉自己浑身发寒!”田洪存的声音似乎更加沙哑起来,一对浑浊的眼睛缓缓的扫过厅里的人,似乎想看看有谁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他没有失望,大家被他的神情和说话的感觉唬住了,他似乎有些满意。看着刘继兴几个陌生的面孔,虽然没有紧张的样子,却也带着几分凝重,不由轻轻吸了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一会儿,蓦地又睁开了那有些三角的眼皮。
    “某当年跟随本家黔州这边的长老去思州城,因为家族在思州城召开了集会,便是有名的三年一次的五溪诸洞诸族较艺大比。回想起当年的大比盛况,仍然感慨那可是令某大开眼界啊!”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一般,喃喃的说道:“几年难得一遇的大比,也曾经因为战乱中止过,不过历来都是五溪诸族的大事。各族的人才基本上都是在这里崭露头角,大家为了自己和族人,一般都会全力以赴,不想那年的大比出了一件意外的事情!”田洪存一下顿住,可能年纪有些大了,思索着当年的事情,或者说在酝酿着一些什么措辞。
    “因为田家历来便是五溪诸族的翘楚,百年间几十次大比,田家召集和举办的大会,一般都会占据比较多的份额。那年的大比乃是田家上上任的家主在位,因为那次大比的举办,田家可是因此几十年来遭受重创!”田浩存有些唏嘘,言语间有了些萧索。
    大家便都紧紧盯着了他,生怕落掉了什么。一旁的刘继兴看似听得津津有味,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自唐末以来,据自己的了解和调查,五溪最有名的几个家族,便是新近突起的符家,彭家和杨家。至于向家和冉家,还有一些家族,那都是比较老的家族势力了。
    蜀境历来不被推崇,因为蜀道难。就是有五溪子弟迁去,都有些被逼无奈的感觉。大家一直把楚西认为是诸蛮的根基,就像彭家自彭瑊之后突起,占据了楚西大部分的地盘。虽然还尊崇田家,但是本地田家的子弟反倒是做了彭家的附从居多。
    符家也是在藩镇打压田家之后,顺势乘乱突起,一度超越了彭家的势头。在马楚大乱的时候,符彦通几乎率军搜刮了马楚家族所有的财富,强大的财力让他一度成为五溪最强大的家族代表。符彦通虽然一度强大,也知道自己根基不稳,家族更没有彭师暠这种后辈,于是一度投靠了中原藩镇和周行逢。
    杨家却要分作两家,一家便是自古便有的侗蛮杨家,一家却是汉蛮杂居形成的土蛮杨家。侗蛮杨家如今几乎成为了历史,已经不值一提,倒是这土蛮杨家,以杨再思为代表的人物,也至今都是五溪的骄傲和传奇。
    而田家在这个时期,相应的人才却没有拔尖的,没有一个可以和这些人相提并论的。所以,不但田家在五溪的声势大减,也可以说如果没有大魄力的人才,田家也可能逐渐成为历史。刘继兴研究过这几大家族,感觉田家虽然不至于马上跌落,但是至少如今是五溪的缓冲剂。
    有下人给田浩存奉上了茶盏,他接过来轻轻抿了小口便放下。一双眼睛似乎神采多了些,又接着说道:“那年的大比出了两个有名的人,这两个人后来都被称为奇才!”
    他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眼神有些遐想,喃喃的说道:“一位据说是出自巫神他老人家的门下,记得当年人家都叫他千蛛百毒手唐治!另外一个寂寂无闻的少年,却是来自于楚西一个偏远小洞族人,名唤郑拓,此人后来成为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毒王!”
    杨昌平身边的唐先生一直默默无闻,听到田浩存说到百毒王郑拓的时候,眼色不由一亮,忍不住看向一旁坐着的刘继兴。刘继兴也正好看过来,看着唐先生的眼神,似乎明白他心里所想一般,居然颔首示意。
    场中的人都听着田浩存的讲古,刘继兴却有些惊讶,因为百毒王郑拓可是自己如今的属下,平时负责保护郭镜。入楚之前,密党密报得知,他正陪着郭镜去了邵州,当是离着此地不远。
    但是此地此时交通实在不便,夏轻侯和高阳翾两个人,却如同后世最快的交通工具,本来一天便可以到达。只因有着自己和花蕊,才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自己身怀真气倒是没有影响,花蕊却是受不了太快速度的。
    如果要见郭镜,肯定需要联系,自己的身份便有泄露的危险,刘继兴可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就是刚刚自己来这里,顺手收拾了那个黑衣人,到现在刘继兴还不知道,夏轻侯和高阳翾两个人的用意。不过刘继兴倒是挺兴奋的,因为感觉自己近搏实战能力在增强。
    大家听的津津有味,没有人注意唐先生的神色。田洪存更是没有去理会,此刻因为座位不多,站在杨昌平身后的人他哪里会去在意。滔滔不绝似乎讲了一会儿,便越来越顺口起来了。
    “因为那个郑拓出身普通,凭借的不过是一位不出名的巫师师傅立足,但是据说他获得过奇遇,得到了五溪族人留下的一本古籍,居然炼出了一身傲人的巫术。这次大比他不但和那唐治并驾齐驱,还得到了据说大法师和蛊神两个人的赏识。”
    大家听到这里,便有些哗然了。在五溪这个地方,能够被大法师和蛊神同时看上的人,那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了。
    “可是就在大家庆幸五溪出了人才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她的出现把那年的大比搞的一团糟!”田洪存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份忧伤的感触,淡然的扫了扫厅里的人,这种对生命的意义看透的眼神,似乎让人明白了更多。
    “什么人这么厉害!”一旁的杨昌平似乎不知道当年的秘辛,忍不住便出口询问。因为知道田浩存不会无故说出来,关系到自己女儿的事情,他自然要问清楚了。
    田浩存没有责怪杨昌平的插话,反而感觉有人询问自己,让自己更有一种存在的价值。他又端起了茶盏,轻轻的吱了一口,看着大家急迫的眼神,便心满意足的接着说。
    “这个人便是十七弟方才说的万圣仙子了!”田浩存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眼神却冒出一种让人奇怪的火焰一般:“那时候她还是五溪的名人,可是那次大比她自己没有出现,偏偏她的一个弟子青蛇贾铃儿,被人害死在大比附近的一处山林里!因为这件事情,万圣仙子可是锁紧了每个家族!不允许每个参加大比的人离开!”
    田浩存轻轻叹了口气,眼光似乎有些激动了起来:“仙子虽然大名远扬,可是当天那些年轻人里面,尤其是几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没有几个放在心上,其中尤以唐治和郑拓几个不放在心上。居然不顾仙子封锁了周围的地盘,还要独自离去那里!”
    他的身子抖动了起来,眼神恐惧的看着空处,嘴唇微微抖动的说道:“后来果然便出事了,某见到唐治的时候,他和郑拓已经中了仙子的血蛊!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某家却是不知道了!”
    田浩存丝毫没有放松,似乎更紧张了起来,激动的说道:“两个人虽然自负,却无法解开仙子的血蛊,引出了当年正如日中天的蛊神他老人家来。”
    他轻轻的眯上了眼睛,眼角居然有了泪痕,轻轻的呓语道:“那次某亲眼见到唐治惨死,本家损失了五位长老。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来才慢慢知道。蛊神和仙子大战,仙子远走西南,郑拓也失踪了。不少家族在这次事件中受到波及,至于一些细节想必有些后辈知晓,某就不累赘了。”
    “但是田杨两家,在五溪都是极有份量的大家族,田家虽然家风严谨传承时久,但是也是历来便树大招风。这次人家借着杨家的女娃娃做文章,看来这些人所图非小!”
    他静静的盯着杨昌平,一双豹眼圆睁气势非常,显然想证实和田家无关。看杨昌平没有吱声,便瓮声瓮气的接着说道:“如今倒不是单纯两个后辈安危的问题!人家必定是希望咱们先乱了阵脚,最好是几家纠结打起来,他们自然便正中下怀。某以为如今当先护好家门,以不变亦应万变!”
    姜还是老的辣,看似有些不近人情和有些霸道,但是田浩存的话一言中的。看事情的角度和方法,果然和年轻人大不相同。
    本来坐在那里纠结,心里有些急躁的杨昌平霎时间清醒,明白作为田家来说,田思豪的重要性,丝毫不弱于自己女儿,当然他们要对付杨家的话也不可能只找自己女儿。
    自己和田洪存是朋友,可能有人不舒服,田家也有人不舒服。但是单纯说是谁动的手,这件事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家族可以承担。如今看来,事情自己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被田浩存一提醒,杨昌平思路更是清晰了起来。如果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那么显然便是让暗处的人正中下怀。
    如果和田浩云说的这三个人有关,只怕已经不是一般家族可以搞定,因为他们代表的已经不是势力,而是在五溪当地的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有谁能够对抗。此时最重要的却是,人家究竟为什么要和自己两家做对,难道真的是树大招风不成。
    这件事情,不管和哪个家族有关系,或者是有人想搅乱黔阳几大家族的浑水,显然都是图谋已久。他不由朝一旁肃立的唐先生看去,见他正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刘继兴,不由心中一动。
    “刘公子恰逢其会,对此事不知有何看法!”杨昌平居然慎重的朝刘继兴拱手,这是一种对尊敬的人的一种尊敬。自从刘继兴出现,他便一直相信,刘继兴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出现。
    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就是感觉到坐在身旁的这个少年,虽然一身怪异普通的布衣,却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高贵。杨昌平虽然脾气和性格急躁,可是毕竟也算出身名门。看到对方身上无形散发的这种高贵,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模仿的。
    刚刚的黑衣人自尽,显然对方是专门有人培养的死士,他们为了不泄密,居然可以毫不犹豫的付出自己的生命,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舍弃。杨昌平没有了主意,看到刘继兴忍不住询问起来。
    死士就是死士,死士也是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人群。
    死士也是一群令人畏惧的人群!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
    刘继兴坐在那里,听着大家的聊天,他一直没有参与进来。因为他耳边刚刚不时传来,外面夏轻侯和高阳翾的声音。刚刚赶来阻止黑衣人,也不是刘继兴自己发现,而是高阳翾提早让他注意,关键的时刻让他控制了黑衣人。
    高阳翾和彭措在一起几十年,彭措作为五溪最受尊敬的大法师,岂是普通人可以理解。高阳翾对彭措自然极为了解,对彭措擅长的秘法自然也极为了解。只是让刘继兴有些小郁闷的是,没有想到黑衣人会突然自尽。
    看杨昌平突然问自己,虽然心里早有这个准备,但是刘继兴还是顿了一下。看大家都看着自己,刘继兴神色不变淡声说道:“杨将军却是气了!某能有什么看法,初来咋到此地偶遇此事而已!”
    他看到大家神色有些不信,便接口说道:“不过某听那前辈言及道,养蛊以心,蛊随心动,以身伺蛊,蛊身合一!某虽不甚懂,但是大意还是知晓的。但凡一种神奇的名蛊养成,都是养蛊之心耗尽心血所致,怎会轻易示人招摇。更何况是蛊神向前这种名人,和万圣仙子这种有身份的人?”
    “难道世上另外有人炼成了血蛊?”符忠泉眉毛也皱起,他极为相信此事。蛊神和万圣仙子的大名,他倒是如雷贯耳,对于百毒王郑拓的名字,却是颇为陌生,不由看向那边的田浩存。
    蛊神向前!
    万圣仙子胡蝶!
    百毒王漆栝!
    都是以毒闻名于世!
    同行相轻是历史以来人的通病!
    既然都是以毒成名,自然会对同样以毒著称的人特别敏感,作为这个世界威名赫赫的人物,可想而知这些人平时的纠结所在。
    何况同样作为有名的人物,更加会珍惜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