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迩盯视了马片刻,从她的眼中看出自己要知道的,不禁语带赞赏的说道。
    马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虽然没再多说,但她的态度已经摆明,是站在顾迩她们这一边的!
    陈媗从后视镜中看到两人交流的过程,不禁有些郁闷。
    顾姐这算不算是以势压人了啊?
    都是为了她!
    要不然,她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
    陈媗多少有些懊恼,自认太过莽撞,她当时有很多种方法拦住向北,却选择了最粗暴的一种,本以为可以以此来震慑对方,却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
    虽然也能让那个姓向的受些苦,但惹来的麻烦却也不。
    说到底,还是她太冲动了!
    她一直琢磨着这事,等到车子开到医院时,趁着马先下车的功夫,她低声道“顾姐,是我没把事情做好,还累得你这样费心……”
    顾迩一只脚已经迈下去了,听了她这话又缩了回来,向外扬头让马先进去,然后关上车门道“说说看,你认为自己哪里没做好?”
    陈媗一怔,迟疑着道“不该踹人?”
    顾迩恨铁不成钢的拿手指戳她脑门,“笨呐你!那个龌龊男那么嚣张,你如果不动手,呃,动脚,那他岂不是真要爬到我们头上来找麻烦了!”
    “哎?”
    陈媗一脸莫名,这个意思是自己踹得对?
    可是如今把人踹进了医院,害得顾姐又是找律师,又是笼络马,还要亲自到医院来看姓向的,又有哪里好啊?
    顾迩看着她茫然的模样,手又觉得痒了。
    “真是个傻丫头!那个人打了就打了,没什么了不起,左右有我给你兜着着。但是你打的方式不对啊!我们得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才方便更好的出手,就譬如你踹他的时候,怎么能闷不吭声呢,要说破他企图偷袭我们的恶劣心思,说明我们只是自卫,这样才不会落人落柄!”
    陈媗挠了挠头,“话是这么说,可是当时我也被惊呆了。我没想踹断他肋骨的,我的目标是他的胃或肚子,不成想他自己乱躲,这才踹的严重了……”
    顾迩不以为然的道“所以才说你是傻丫头啊!既然要动手,当然要狠一点,总得让他记住这次教训才好!但是你不能打得那么明显!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上去就抽他,同时质问他怎么敢对动手动脚的骚扰我们?然后让旁边的人报警,说有人在耍流氓……”
    陈媗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骚操作,这岂不是成了倒打一耙?
    虽说她相信顾姐说的,那姓向的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吧,她可以确定,那人当时确实没想做些过份的事,顶多是想拦住顾姐让她留下。
    象是猜到她心里所想,顾迩白了她一眼,说道“真是服了你!难道不是姓向的先出手吗?不管他是准备要做什么,从背后伸手过来都是不怀好意,说成骚扰有什么问题吗?”
    陈媗连连摇头,她刚刚发现,原来事情还能这样解读!
    自己琢磨了片刻,她冲着顾迩竖起大拇指,“顾姐,你这么一说,我就彻底明白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下来和马一起进了医院,医院大厅里见到了方律师,对方微笑着迎上来,因为不适合寒暄,所以双方一边向楼上走,一边低声聊着这次的事情。
    马已经问过向北的房间号,因为他们耽搁的时间不算短了,所以对方的伤势已经做过治疗,现在被送到病房输液。
    顾迩直接带着人去了病房。
    一进门,就看到陆鞠正倚在窗边。
    抬头看到顾迩,陆鞠轻蹙了下眉头,迎上来道“不是让你回去好好休息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顾迩笑了下“我带汪律师过来看看。”
    说着,她转头看去,发现向北躺在病床上,上身绑着固定的绷带,象木乃伊似的,旁边还输着药液。因为并不方便坐起来或是做其他动作,所以这个男人只能侧着脸,用眼睛狠狠的瞪她。
    顾迩失笑,问道,“向先生的伤怎么样了?”
    陆鞠耸了耸肩,正想说话,向北却抢先嘶哑着嗓子道“不用你假好心!别以为你假惺惺的露个面就能让我不追究这件事,没门!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们!我……”
    或许是过于用力,他说到一半就脸孔扭曲,象是疼的说不下去了。
    顾迩的嘴角抽了抽,问陆鞠,“确定他只是伤到身体,而不是这里吗?”
    她指了指头部。
    陆鞠一抿嘴,差点笑出来,她弯着唇角道“肋骨断了一根,别的没什么问题,顶多是身上多了点青肿,至于脑袋嘛,应该是没有伤到,或许是因为本来就不清醒吧,这倒与咱们无关了!”
    话音刚落,稍稍缓过来的向北又气怒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们这些人,滚!都给我滚!”
    他说着,突然看到马跟在顾迩等人的身后缩着,立刻便叫道“马!你躲在后面做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跟这些人混大一起?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一派质问的口气,马听着很是不爽。
    而且看到他这副狼狈,老实说,马觉得挺解气又挺鄙夷的。
    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吧,被一个瘦瘦的女孩踢一脚就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向北真的断了肋骨,马都要考虑他是不是在碰瓷了!
    但到了这会儿,她也不觉得陈媗有这个武力,总觉得她是碰巧踢到了向北的肋下,这才阴差阳错的把他弄断了根肋骨。
    经过顾迩的洗脑,她现在都下意识的认为,如果不是向北想要从背后对人家下手,人家也不会防备的踢他,说来说去,就算他最后受伤了,可要说最大的责任,也应该还在他的身上!而其他的,只能说是巧合,外加他运气不好!
    顾迩如果知道她这么想,大概要大笑三声了。
    幸好马没有见过陈媗的彪悍之举,否则她就不会对陈媗能把一个成年男人的肋骨踹断而生出疑问了。
    事实是,这已经是有所保留之后的结果了。
    如果陈媗认真的想对向北动手,那绝对能把他揍的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更不要说象现在这样还能拿眼睛瞪人了!
    因为马不知道,所以她对向北的态度也就愈发不满了,听他喊叫,这才磨磨蹭蹭的走过去,说道“向副总监,我已经给公司那边打电话了,总监说他很快会过来!”
    向北阴测测的盯着马,问“我之前让你报警,你为什么没报?!”
    他快要憋屈死了。
    从躺在地上那时候,就说让马报警,结果这个臭女人竟然闷吭声的躲到一边,根本没有打报警电话!
    在救护车上时,他还没觉得不对。
    直到来到医院,医生都处理好他的伤势,把他送进病房了,竟然还没有看到警察的影子,他这才意识到,恐怕马根本就没有报警!
    她根本就是那群人的帮凶!
    所以见到马,他没有半点好脸色。
    马却并不惧怕,声音平平的回道“我给总监打电话的时候,总监让我先不要报警,说这件事涉及到公司的声誉,还是等他过来跟你聊过之后再说。”
    向北咬牙切齿。
    去他的公司声誉,他跟舒心家纺顶多也就半毛钱的关系,他们凭什么左右他的行为!
    他瞪了马半晌,见对方根本不买帐,只能恨恨道“去找医生把我的衣服和手机要回来!”
    他被送去急救的时候,上衣被脱了下来,但他不知道衣服被谁拿着了,自然,也没有办法拿到衣服口袋里的手机。
    而且他身边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那个陆鞠,大概巴不得他伤的越重越好,一直抱着手臂在那里看热闹似的,他根本不可能支使对方。
    马到来,他才算是能够找到能用的人了。
    他是这样想,可马却十分不以为然。
    她自觉他只是在广告部挂个副总监的名头,自己又不是他的直接下属,对方若想要她办事,自然应该客气些。
    可这个向北,从她一来就对她横眉冷对,百般指责的,除非她有病,否则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帮对方做事!
    不过好歹是一个公司的,表面功夫该做的还是要做,所以向北这样一说,她便答应一声,顺势离开了病房,装作去找医生问衣服和手机的事,其实是在四处溜达,等差不多时间再过去问下护士。
    有就有,没有最好,反正这是他自己丢的,不关她的事!
    顾迩看着马隐晦的向她微微颌首,这才离开病房,不由的暗笑不已。
    这个向北还真是神经不大正常,否则也不会对着一位员工态度如此恶劣!
    想了想,她道“向先生想报警,那正好,我也正想报警来着。等警察来了,我们就直接把话说清楚也好,免得你总是做出一副我们害了你的模样!”
    向北的眼睛再次瞪大,好象在说,分明就是你们害我,你还敢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