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笑着点点头,一时再无话,花月却有些紧张起来,他们虽不说心里却还是盼着孩子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一起做那事那么勤肚子却没动静。她实在忍不住也和陆良说过,如果她要是生不出孩子来可怎么办?她心里也有点怕,在现代好歹能挨一刀把孩子抱出来,这里只能硬咬着牙生,心里越发乱。
    陆老爷吃晚饭就灰溜溜的走了,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惹得清平嫌弃。陆良看着人出了院子,回来和陆大娘说:“娘,我看他也老了,肩膀都有些塌了,你要是心里有人家就别折腾了。我爹从脸上就看得出来,不是能受气的人,这两天我看他在咱们家都快成小媳妇了。”
    陆大娘微微笑着,脸色好看了很多:“男人都是些贱骨头,当初我就是惯得狠了,才让他觉得那些事都不算事。”
    陆良心里这算是真正的踏实下来,他一直怕娘和她自己过不去,毕竟这么多年的等待与失望不是说消就能消的,娘骨子里又是倔强的。
    花月听了阵儿收拾着出去洗碗了,她想着公公一个大老爷天天提着个食盒在寒风中走来走去让人笑话就和陆良说不要让他带东西来了,要是愿意就吃自家的粗饭罢。陆老爷自然乐意,能吃儿媳亲手做的饭菜,他心里都是暖的。
    陆时和王慧芳一直赖在陆家不走,王管家这两天正想着怎样才能体面的把他们撵出去,好不容易才想了个法子出来,谁知从清河县来了人带了话说要带王公子去甫南村一趟,王慧芳听罢顿时来了精神,也不问缘由催促着儿子赶紧过去。她在陆府中看着熟悉的一景一物,心里越发的难过,正愁着下一步怎么走,正好她也跟着一块去清河县,不然真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管家见来人言语间很是急切,也未多问,让人备了马匹和路上用到的东西,毕竟不是陆家的人了,一切用度再不能照着以往的规矩来。
    王慧芳看着逼仄的马车叹了口气,对着陆时说:“看清楚了?离了陆家咱娘俩啥都不是,这次回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吭声,认准了你爹,不然陆家的大笔钱财都和你无关。”
    外面寒风阵阵,连带着车厢里也冷的如冰窖一般,王慧芳已经很多年都没这般挨冻了,忍不住低头往手上哈了口气,望着角落里发呆。
    陆时的眉头从离开陆府就没舒展过,他不时地掀起帘子看一眼,马跑得很快,传话的人像是很赶,看着所经之处都是熟悉的地方,他这才放下心来。但愿不是用这个借口将他们母子丢回去。
    王慧芳才走了几天就受不住了,这几年养的细皮嫩肉的,从没受过这等颠簸,嘴里更是忍不住骂:“早晚去了就是,这么快催命呢?不成,我非得和你爹说一说这个事儿,这些个下人一个一个的全都反了天。也不顾着这个小孙少爷,要是有个好歹,让你祖父拧了他们的脑袋。”声音渐渐变得温柔起来,她小心地将孩子抱在怀里。
    陆时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在富贵日子里长大的,不用因为任何的不快而骂骂咧咧,他环抱着双臂靠进车厢里,一旁的奶娘有几分惴惴不安和不舍,她怕再也回不到京城,管家临行前和她说过了,往后她的工钱不能再和陆家结算了。要不是可怜孩子没人管着,她也不会心软跟过来了。
    几个人在路上颠簸了小半个月才到了甫南村,孩子被折腾的够呛,亏得奶娘是好手一路护得紧,要不然只怕这一路有得难过。穷酸的小村子,连座像样的房子的都找不出来,王慧芳嫌弃地嗤笑一声:“这种破地儿,还巴巴地追过来。”
    陆时看了她一眼,嘴上没说什么,本来想直接去看乔娟的,想了想还是去见陆老爷了。他心里有些怵,要是陆老爷还是不认他们该怎么办?回来就像个笑话一样。
    他刚走两步凤喜迎面走来,身上背着一大捆干柴,她正准备给翠莲那个骚、寡妇送过去,看到陆时一行人,忍不住问道:“陆时,那就是你亲娘?有钱人真不一样,瞧那穿戴,连脸都长得那么嫩。”
    陆时嫌恶地剜了她一眼,径直去找陆老爷了。王慧芳向来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连看都没看一眼随着儿子往前走。
    凤喜等他们走远了才往地上吐了一口,骂道:“得意什么?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野路子,摆什么富贵架子?也不觉得丢人。”
    王慧芳走进那间院子,四处环顾一圈,皱了皱眉,径直走进屋里看着坐在炕上不知道想什么的陆老爷说:“怎么住在这么个地方?又脏又破的人能住吗?”
    陆老爷回过神来,难得露出一丝笑:“我记得那年你连这地方都住不上吧?王慧芳,做人别太贪,连本都忘了,到时候给人当笑话看。你跟着来做什么?”
    王慧芳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凑着往炕上挪了挪,笑着说:“老爷,你看咱们的孙子长得多壮实?在路上受了这么大的累都该吃吃该睡睡,这么小的年纪就像你这么能吃苦,将来说不定能有大出息。对了,姐姐她在哪里住着?这么多年了,我也该去看看她。”
    陆老爷一听她这般自来熟的称呼清平,登时拉下脸来:“别赶着乱认亲,王慧芳,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女人的脸皮怎么生得这么厚?好话歹话说尽,你就是想巴着我陆家不放吧?别和我攀什么交情,在我这里不管是谁都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