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摸着下巴笑道:“嫂子说这话太见外了,是你的儿子争气,做事干脆利落,脑子活泛又有眼色,给谁不喜欢?他帮我办了不少难事,多加照拂也是应该的。他成亲我也跟着高兴,这小子骨子里犟得很,不瞒嫂子,当初我也给他相看了不少好人家的姑娘,他看都不看就推了。”
    陆良在屋子前将花月放下来,牵着她的手一起进屋,踏门槛的时候提醒她当心脚下,那帮不消停地又是一阵哄笑。陆哥为了一个姑娘日思夜想没人不知,他们做兄弟的倒是有心想帮一把,却又怕惹着他,如今他们也跟着安心了。
    拜过天地,陆良将花月的盖头掀了,看着更加漂亮的花月脸上的笑都跟着深了几分。两人先给过世的陆老爹奉了茶,而后是陆大娘,陆大娘喝过儿媳妇茶,从怀里掏出一个花纹雕琢精致素净的手镯给花月带上,笑眯眯地说:“这是你爹和娘成亲那会儿送我的首饰,我一直没舍得戴,今儿就交给你,就当是咱们陆家的传家宝罢。孩子,委屈你了,陆良这臭脾气让你没少受气,往后他要是哪里做得不和你心思,你和娘说,娘来训他。”
    花月声音低柔含着丝丝羞涩:“我知道了,娘。”
    九爷自然是受得起这一盏茶的,饮过后将一个看着就很喜庆的红包塞到花月手里,调侃道:“这小子可算是心想事成了,往后可得好好赚钱养家,这般周正的人可是委屈不得。侄媳可是好福气,陆良十三岁跟在我身边,虽说脾气不好,为人却是响当当的,不然今儿也不会有么多人来贺喜,外面那些人晓得个屁,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安心过你们的小日子,来年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我给封个大封红。”
    花月抿嘴应道:“谢九爷。”不管陆良到底如何,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在花家人眼里早已不一样。
    礼成之后,陆良出去应酬那一帮子兄弟,陆大娘怕她干坐着无趣,不时与她说些陆良小时候的事,让紧绷着身子的花月慢慢放松下来,未过多久便与自己的婆母熟悉了。毕竟她们往后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还很久,早点熟悉,彼此和善相处才是。
    未过多久听到外面的笑闹声停了下来,倒像是在商谈什么事般全都压低了嗓音,偶有几句话传进来也猜不透他们在说什么。陆大娘见她不解地样子,劝着她赶紧吃东西:“咱们也不讲究那一套,让新娘子饿肚子成什么样子,快些吃吧。阿良办事稳重,谈得该是去北疆的事,不用管他们。”
    只是陆良他们事情正谈一半,家里来了不速之客,赫然是陆清名,陆时两口子也跟在后面缩手缩脚地来了。不说陆大娘,陆良的脸色也不好看,一身红衣衬得他脸色柔和,分外俊朗有神,黑亮的眸子里迸发出耀眼的光,冷声说道:“你们来做什么?”
    陆清名环视一周并不将在座的人放在眼里,笑道:“你成亲,我这做二叔的当然得来道喜,听说新娘子长得很是漂亮,二叔也有东西送她。”
    陆良轻笑道:“不必了,我家不缺你带来的这些东西,大喜日子若是诚心来给我们添堵,可别怪我不给你好脸色。”
    乔娟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陆时和陆良一母同胞的兄弟,却没有一点相像之处,陆时的样貌在村里也算得上是中上,性子却唯唯诺诺,不像陆良这般爷们,当初实在是陆良不好拿捏,不然她……
    在陆时开口之前,她赶忙说道:“二弟怎么这么见外?二叔也是好心带我们来道喜,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不在这个时候能聚一聚,专门挑时候多麻烦?平日里都忙着过日子,关系本就疏远了,这么大的好日子再不来可真说不过去了。”
    陆良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两口子一眼,嘲讽道:“嫂子有心了,今儿不巧,不便招待你们,还是请回吧。”
    陆大娘在听到厌恶地声音时登时变了脸色,却也不忘安抚花月道:“儿媳你先在屋子里坐一会儿,咱们陆家有几个不讨喜的亲戚,娘去将他们打发了,别让他们扰了你们小两口的喜事。”
    花月倒是听说过陆良和自己的亲大哥不对付,虽不知道当中发生过什么,只是陆时这人身为一个男人却很小心眼,时常做些表里不一的事,在村里的名声也不大好听,不如陆良的恶名来得坦荡。
    很快便听到婆母沧桑沙哑地声音响起:“今儿是我儿子的喜日子,有话说上门便是客,只是我这里没有多余的茶水,你们还是回吧。所有的话那天都已经说清楚了,陆清明你也不要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我也懒得和你动气,要是你太过分,我就劳烦在座的各位后生们将你们给扫出去。”
    陆清名自是不惧,失笑一声道:“清平,你也不必这般急着赶我走,好歹我也是陆良的亲叔叔,陆家的子孙我应当管得的。我不懂你为何非要委屈自己待在这个小院子里,你也是出生大家,自小过惯了富贵日子的,这样清贫寒碜的地方,你有什么不舍?”
    陆大娘低笑一声:“在陆家没有一样是属于我们的,就连一间屋子说没有便没有了,这座院子虽不好看却是我们母子这十多年的心血,活得如意的你怎么能知道我们的好日子来得多不容易?我们早和你们家没有什么瓜葛,我拜托你成不成?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日子。”
    陆清名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愤怒道:“你们可给大哥烧香拜祭过了?呵……人家好端端地活着都记不起你们娘俩,你们这样有什么意思?清平你要是不信,到京城灵犀胡同最后一处宅子去看看便知,这二十多年你也傻够了。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便走,我说过你什么时候想通可随时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