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去,那就不要怪我用自己的方式告诉这里的居民。”
    最终,郁常扔下这句话,狠狠地瞪了楚碎云一眼,再不想听楚碎云多言,偏头与他擦肩而过,迈着大步离开天台。
    楚碎云回首看向郁常离开的身影,满腹复杂心绪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郁常回到家,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垂眸低落。他的心情很奇怪,怀疑楚碎云,他也并不好受。
    见到楚碎云自己就变得很奇怪,郁常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楚碎云就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自己难以抑制地想靠近他。
    可他有一个疑似伴侣的Alpha,还有成谜的身份,理智告诉郁常,自己应该远离楚碎云,甚至提防他,而不是被无谓的情绪牵着走。
    捏了捏拳头,郁常下定决心,他要选择理智。
    另一边,楚碎云也下楼回到家里。
    楚碎云推门进来的时候,秦渺正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抬眼去看,看到楚碎云心事重重的表情。
    “怎么了,你和咱们的邻居说了些什么?”秦渺问。
    楚碎云沉默片刻,如实告知:“他知道我是Alpha了。”
    听到这个,秦渺的反应并不大,他和楚碎云一样,都对身份暴露的事有心理准备。Alpha要假扮Omega并非易事,楚碎云能在众人面前保持Omega的假身份这么多天,已经算是演技爆表,或者说天赋异禀了。
    秦渺淡淡道:“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离开,到时候什么都无所谓了。”
    两人对身份暴露并不过分在意,很大一部分还由于他们真的只是在此短暂停留。到时候人一离开,在此的所有纷争都将被抛之脑后。
    第二天早上,秦渺有事,早早起床。楚碎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秦渺站在床边换衣服。两人简单打过招呼,秦渺早饭都没吃便出了门。
    过了半小时,楚碎云收拾齐整,吃过早饭,按照前几天说好的时间前往游泳馆。
    早八点,还没有客人与学员到达游泳馆,只有馆内的员工在做准备工作。楚碎云刚走出电梯,便看到老板站在前台和桌后的员工在说什么。
    “早上好。”楚碎云走上前去,一如既往和他们打招呼。
    岂料老板与同事的表情骤然一变,先是诧异,而后向楚碎云投去戒备的眼神。
    老板一抬手臂,拦住楚碎云想要迈进游泳馆的步伐,说:“那个,从今天开始这里就不需要你帮忙了,我把这几天的酬劳跟你结算一下,你以后不用来了。”
    楚碎云一怔,环视在场的三名同事,他们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间或还凑到一块儿耳语几句。联想到昨晚上郁常的话,楚碎云还有什么不懂的。
    定是郁常把自己的真实性别告诉了游泳馆老板。
    本来楚碎云来这里帮忙就只是为了找点事情做,老板给面子没有直接责骂自己隐瞒真实性别已经很不错了,他识趣地点点头,应答道:“好,谢谢老板。”
    楚碎云加起来就帮了四天忙,薪水结算起来很简单,老板直接把钱转给他,而后立即劝他离开,像是一秒都不想楚碎云多待。
    楚碎云也不想留在这里给别人指指点点,他转身往电梯走去。此时,忽然电梯门分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丽塔上午也有一节课,她喜欢游泳,也喜欢代课的大哥哥,所以总来得很早。今天一出电梯便看到喜欢的大哥哥,她兴奋地蹦起来,咯咯笑道:“哥哥!早上好啊。”
    楚碎云对她笑笑:“早。”
    丽塔得到楚碎云的回应,还兴冲冲地想说什么,却被站在背后的母亲重重扯了回去。
    她的母亲是一名蓄着短发的Omega,一身职业西装,看起来干练美艳。
    丽塔母亲面色不善地瞟楚碎云一眼,拉着女儿走到游泳馆老板面前,语气隐隐含着怒意:“老板,昨天晚上你不是承诺过会辞退这个来路不明的Alpha吗,怎么他还在这里?”
    老板无奈陪笑:“他是来结算工资的,对不起啊丽塔妈妈。”
    丽塔母亲很不满意:“结算工资也不需要当面吧,大早上看到来历不明还假装Omega的外来人,让我心情都变得糟糕了。”
    游泳馆开在临时居住区,服务范围却并不只限于临时居住区,这附近有一个中高档小区,丽塔家便住在那里,将孩子绕远送到这里游泳,也不过是看在游泳馆老板全国比赛金牌得主的名号。
    丽塔母亲这句“外来人”,在临时居住区听起来有些刺耳,几个员工面露难堪。
    丽塔不太明白母亲为什么对楚碎云忽然产生了恶意,仰着脑袋为哥哥辩护:“妈妈,你这么说话不礼貌哦,为什么说哥哥是来路不明的外来人?”
    丽塔母亲不耐烦和女儿讲道理,她强硬地拽走女儿:“走吧,去换衣服,在上课之前多练习几圈,好过站在这里浪费时间。”
    被夹枪带棍地嘲讽一番,楚碎云心中不爽,但有小孩子在这儿,又的确是自己欺骗在先,他没有理由和丽塔母亲直接产生冲突。
    被母亲拖走的丽塔一步一回头,眼巴巴地望着楚碎云,似乎盼着他说些什么。楚碎云朝她微微一笑,抬手挥了挥,说:“告辞了。”
    丽塔懵懵的,九岁的小女孩已经对语言之间的微妙差别有了模糊感受,她只觉得楚碎云告别的方式挺独特的,不说“再见”,而是说“告辞”,好像笃定他们不会再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