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选的形势看起来对于反对党来说非常的不清晰,在阿瓦查潘、松索纳特、乌苏卢坦等几个种植园经济发达的省份,根据民意调查显示,民族主义共和联盟对于基民党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但是在圣维森特、卡瓦尼亚斯、乌苏卢坦还有圣米格尔这几个省份,基民党又拉回了差距,双方陷入了一场鏖战之中。
    罗伯特·达布松同何塞·纳波莱昂·杜阿尔特这两位最主要的大选候选人这段时间不停的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
    何塞上午才在阿卡胡特拉市举行的政治动员会上发表演说,宣布政府下一步会投入资金扩建阿卡胡特拉的港口码头,疏通航道,进一步提升阿卡胡特拉港的船舶吞吐能力。下午他就跑到了弗朗西斯科,亲切的慰问当地的农民。
    而作为应对,罗伯特同样在民族主义共和联盟占据优势的省份发出针锋相对的“许诺”,就在哈拉帕市的圣巴巴拉大教堂,就在明亮的教堂大厅中,罗伯特·达布松面对着挥舞着各种旗帜的党派追随者,同样发出了属于自己的政治宣言。
    不过布尼塞尼奥这次没有跟随在罗伯特的身边,而被留在了圣萨尔瓦多,他还记得罗伯特当时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伙计,我们的事业已经到了关键性的时刻,是成功一步登天,还是失败粉身碎骨,就在这接下来的关键性的一个月时间了,所以,我只能够要求你忍下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我一起全力以赴的战斗下去……”
    罗伯特说道这里话音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过得非常的艰难,不如这样吧,反正莫拉桑省也是属于我们党派的选区,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个地区获胜,你就留在首都,替我留意一下基民党在圣萨尔瓦多的动静。”
    这是一个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布尼塞尼奥对此还能够说什么呢。
    他知道自己最近的表现的确不在状态,罗伯特让他留在圣萨尔瓦多也是想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等到莫拉桑的宣传活动结束,罗伯特回到首都之后,他能够重新全身心的投入到接下来最为重要的首都圈的竞选宣传中去。
    但是很明显罗伯特·达布松不知道自己的新闻官真正心烦意乱的原因,他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认为是布尼塞尼奥的婚姻生活造成了他现在这样显得不在状态的原因。
    如果他知道,这个自己赋予了信任的老友是因为自己重新“恋爱”了,而他的“新爱人”此刻不在身边而有些心神不宁的话,一定会重新认识一下布尼塞尼奥这位从他从政开始就在他身边帮助他的老友的。
    但是一切的麻烦都是源自于不知道不是吗?如果所有的危机都能够在萌芽阶段就被发现,那世界上就没有阴谋这种说法了。
    布尼塞尼奥一个人待在“家”里面,佣人太过能干,让他的家显得太过整洁,也太过于井井有条了,看上去就像是和酒店的客房一样,收拾得干干净净,根本就不像是能够住人的地方。
    梅赫拉可没有这么爱收拾房间,只要她待在家中,沙发的靠枕总是会乱七八糟的丢一地板,客厅沙发前的矮几上也总是会摆满各种各样洗好的新鲜时令的水果,好方便她能够躺在沙发上而不用起身就能够够到,因为她的这种做法,布尼塞尼奥最喜欢的那张灰色的水牛皮裂纹沙发上,总是沾染着一些残留的果汁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布尼塞尼奥甚至希望能够看到前妻留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找遍了整个屋子,甚至连厨房的水槽中都没有留下任何的一个脏盘子。
    他就这样走来走去快一个晚上了,坐不下,睡不着,心也静不下来,孤独感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他试图借酒浇愁,但再多的酒也没有办法将他从深沉的愁绪中解救出来,他再次体会到如同溺水般的窒息感。每当想起巴尔卡,都会让他更加的妒火中烧。
    布尼塞尼奥只能让自己尽量的想工作,想自己另一面的生活,希望能够依靠这种办法让自己从糟糕的儿女情长中解脱出来,但是结果只是感觉到了更加强大的压力。
    罗伯特·达布松对自己的成功信念太过热情了,而且对于他的竞争对手,基民党的何塞·纳波莱昂·杜阿尔特的不满和敌意也日渐的加深。严峻的竞选形势也让所有人都时时刻刻绷紧了自己的神经,党派总部内的工作人员全部都是怀中抱着一大叠的文件小跑前进,整个楼道都回响着那种“提提踏踏”的皮鞋或者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所有人都忙碌着,而没有一点空余的时间能够停下来打个招呼。
    这种气氛更加的让布尼塞尼奥感觉到喘不过气来,他迫切的需要找个人和他一起交谈一番,缓解一下他内心郁积的强大压力,或者发泄一番?
    天哪,巴尔卡怎么就离开了呢!布尼塞尼奥叹息了一声,此时此刻,他需要巴尔卡在他身边提醒他有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等他去探索,打破他周围令人窒息的沉默,让他从负疚和失败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啊。此时此刻,他困惑茫然,脆弱无助,豪饮也解决不了问题。
    转来转去的,布尼塞尼奥终于在书桌前坐了下来,那份被罗伯特当面向他表达过不满的发言稿就摆在他的眼前,上面被他用黑色和红色的签字笔给改得面目全非。桌上摆放着一个银相框,里面还是梅赫拉的照片,另外还有一个黑色记事簿,翻开的那一页赫然记录了巴尔卡归来的大概日期。数次添满的酒杯在本子的皮面上留下一圈圆形的水痕。
    所以当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问候了打来电话的《世界报》的编辑特雷福特,“你好,特雷福特,我正盼着谁给我打电话呢……找我什么事?我的天哪,你说什么?”
    “我不高兴,我他吗的很不高兴,”电话另一端传来《观察家报》的编辑特雷福特·阿卡里奥的高声脏话,看起来这位比较偏向于民族主义共和联盟的媒体人非常的不高兴。
    “塞萨尔,你先他吗的别说话,”特雷福特这个来自于奎帕拉山区的新闻编辑一向对外人的表现都显得非常的粗鲁,不过熟悉他的人知道这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种伪装。
    某些政客总是会喜欢利用这种看起来外表粗矿,大大捏捏,对什么事情都显得毫不畏惧的男人来踢爆某些事情,这让特雷福特总是能够领先于其他报社的政治记者弄到一些有关于议会内部的“猛料”。
    不过布尼塞尼奥作为反对党的新闻发言人,经常同这些媒体打交道,说实话,自从萨尔瓦多政治改革以来,这些媒体越来越像狗娘养的了,他们就像是围着鲜花不停翁嗡乱飞的蜜蜂,总是惹让人感觉到厌烦,但是却又离不开它。
    “塞萨尔,你上次就像我保证过,只要有什么内部新闻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可是我他吗的被报社的总编辑从床上拽起来的时候,他追问我为什么会没有任何罗伯特·达布松的新闻,你他吗的知道我有多尴尬吗……”
    布尼塞尼奥将电话的听筒直接搁在了桌面上,就这样任由对面的那条“疯狗”在那里狂吠也不挂断,不过就算这样,从另一端传来的滔滔不绝的夹杂着粗鲁语言的抱怨还是在显得分外安静的书房内回响。
    布尼塞尼奥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