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塞缪尔两道好看眉毛微微蹙起。他是喜欢梁薇的,然而在苏格问他之前,他都没有深想过他究竟喜欢梁薇什么。
    他喜欢看着梁薇,看她在所有人之间周旋,看她坚守自己的原则,看她仰头微笑仿佛眼中有光的模样。
    脑海中浮现出花园里那一幕,梁薇仰着头、笑容灿烂柔和,干净而美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是对苏格笑的。
    但比起她环膝坐在树下,神色平静到虚幻的时候,要好得多。
    塞缪尔垂下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面容上掠过一丝诧异,双唇抿紧。他想要看到的,似乎是梁薇的笑容。
    苏格没有错过他的表情变化,相处近两百年,塞缪尔信任他,他也足够了解塞缪尔。
    苏格后退了一步,鞠躬道“我一直认为由人类转化而来的吸血鬼跟人类在本质上并无不同,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绝不会想要看见她痛苦。”
    他微微一笑“当然,您可能觉得冒犯。”
    塞缪尔自上而下地看着他,略微有些恼怒“我的确觉得冒犯,区区人类……”
    他未说完,便发觉自己失态他从来不会如此鲜明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像是在遮掩什么一样。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苏格,你最近很有时间?”
    苏格的面容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他后退一步说道“您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向您汇报一下战况。”
    他神色肃然“有些异常我认为必须讲给您听。”
    塞缪尔敛尽情绪,眼眸中倒映着华丽精致的楼梯与窗台,他道“到我书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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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星闪耀,月牙淡得几乎看不见身影。这是任意被责令追回血奴的第三个晚上。
    双黑的少女从高高的塔尖上跳下来,踩落在地上,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嗒”。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被惊起,飞快地离开。
    任意扫了一眼,看向了眼前的建筑,一家颇有教会风格的建筑,红色的十字昭示着它的身份,这是一件教堂医院。
    看起来有点古老,任意挑了挑眉,看来猎人协会和曾经的教会似乎有点关系?
    不过她对教会与血族的历史,也没什么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任意绕过铁艺门,从医院的后面跳进来,落在一众橡树中央,几步远的地方是一片墓地,灰白色的墓碑整齐地排列着。
    感觉可以当个电视剧取景地了。任意一边悄声无息地穿过墓地,摸进医院的一楼,一边对233说道。
    233道嗯……惊悚片吗?
    任意道爱情片也可以,刺激嘛……找到了。
    她站在标号为“207”的病房前,十分礼貌地敲了敲门。
    虽然半夜两点钟敲门这种礼貌听起来有点人。
    随后的几秒钟,房间里传了细微的响声。
    任意眯眸,听着脚步声靠近门边。门被推开,冰冷的枪口探了出来,直指她的额头。
    瑟兰迪尔一手扶着门,撑着虚弱对的身体,一手举着枪支,目光从警惕转为愕然。
    任意无视了指着额头的枪口,歪头看向后面的瑟兰迪尔,微笑道“看起来伤快好了?”
    瑟兰迪尔面色复杂,他举着枪,盯着任意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把枪放下。
    他靠着门,仍以戒备的姿势对着任意,哑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座古老的教堂医院,并非猎人协会记录在册的医院。为了防止血族的报复,一直被猎人协会很隐秘地遮掩起来。血族不知道这个地方,梁薇更不可能自己找到这里。
    任意见他戒备,也没有进去的意思,说道“有人告诉我的。”
    瑟兰迪尔皱了下眉,想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在猎人协会了,身上致命伤居然有愈合的趋势。
    如果不是有人救了他,他绝对活不下来,等不到猎人协会的支援。
    瑟兰迪尔犹豫了一下,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任意唇边笑意淡去,她道“是不是都无所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瑟兰迪尔盯着她,把她每一分表情都看在眼里,最后他站直身体,把门和墙壁之间的缝隙让出来。
    他道“你先说。”
    到现在为止,他都看不懂梁薇。这个女孩的身份在文件中清晰无比,性情却与记录上的大相径庭。
    他从最初的防备,到最后戒心稍减,因为心生怜悯想要在围剿之战中保下她。
    围剿之战时的变故,他仍旧不甚清晰。但梁薇那个时候的确没有真的想要杀他,否则他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仔细想想,梁薇是想从塞缪尔的手中保下他,才出了下策。她并未让子弹贯穿他的心脏,给了他恢复的时间,而后找人救了他。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她能找到这家医院的原因。
    她在谋划一些东西,却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谋划什么。
    或许还能在信她一次,至少她并非站在血族那一边的,也没有想要杀害人类,瑟兰迪尔想。有没有杀气,他很清楚。
    任意往房间里走去,瑟兰迪尔走在她前面,步伐缓慢,体力似有不支。
    在他摔倒之前,任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瑟兰迪尔面色不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自己能走。”
    他不能走,但大抵男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任意表示十分理解,她没松手,只是淡淡道“我打的,总不能一点责任不负。”
    未等瑟兰迪尔说话,她就说道“只不过几步路,走吧。”
    再说下去,显得他矫情又嗦,瑟兰迪尔只好放弃抵抗,闭嘴跟着任意走到床边。
    任意扶着他在床边坐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还要多久才能痊愈?”
    瑟兰迪尔道“已经快好了。”外表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他受的伤太重,想要彻底养回来需要很长的时间。
    他可能需要将近两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到巅峰的水准。
    瑟兰迪尔不愿意多谈自己的伤势,他抬头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