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款已经拨下去了?”
    “尚、尚未。”
    “那便不要拨,本宫亲自去找秦弋阳。”
    “可是,可是姐姐您说过,君无戏言,此事有损我、朕的”
    “一国之君被一个小小官员戏弄,说出去不更是可笑?此事你不必管了,好好和你那位妃子处着便是。”
    说罢她看了同福一眼,知道此人在这件事情中定是出了馊主意,冷声道:“以后陛下的折子要一一拿来给我看过。”
    “是。”同福弯着身子,头几乎贴着地面。
    萧穆戎怯怯地蹲到萧穆荷面前:“我知错了姐姐,以后会更谨慎的。姐姐今夜要留宿宫中吗?”
    萧穆荷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我今日要回府住,这个月都会宿在宫外。”
    月上三更,萧穆荷的马车才从宫门出来,宁玉从宫墙上掠过,回头看了眼下面叮当作响的马车。
    啧,好重的血腥气。
    他没有多在意,翻身进了内宫。
    萧穆荷回到公主府,遣散身边的侍女独自进到房中,她踏进屋门的刹那,一阵寒风吹过,屋内的蜡烛晃了晃。
    萧穆荷叹息一声,转身先去关窗。
    窗子刚刚合上,她面前便落下一道阴影,一双孔武有力的手环在了她的腰间。
    “你今日又晚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萧穆荷有一瞬的颤栗,她冷声道:“言秋,不要越界。”
    背后传来一声嗤笑,不知是在嘲讽她还是在嘲讽自己。
    言秋松开手,单膝跪在她眼前,一字一顿道:“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萧穆荷皱着眉,也不让他起身,只是转身走到床前脱掉了外衣:“你今日来做什么?”
    “殿下让我盯着楚成舟,我来汇报这几日的情况。”
    萧穆荷闭上眼睛,侧卧在床上:“说。”
    “他每日都在府中待着,一连五日没有出门。”
    萧穆荷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下文,睁开眼睛看着他,眼中有些恼怒:“就这些?”
    “嗯。”言秋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蹲在她床前盯着她。
    “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些没用的东西?”
    “我想见你。”
    “滚。”
    言秋仍是笑着,抓起她的手:“我送殿下的戒指怎么没戴?”
    “最近要进宫,戴着不方便。”
    实际上从他把东西送来便被侍女放在柜上,萧穆荷都没有打开过。
    “那是我送你的生辰贺礼,你生辰宴都不戴着。”
    “”
    萧穆荷疲于应对,把人拉过来在他唇边亲了一下:“我累了,想歇息。”
    言秋捂着脸愣了会儿,呼吸变的有些乱,他张着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萧穆荷已经闭上了眼睛,安详地睡下。
    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把被子扯过来盖在萧穆荷身上,轻车熟路地吹灭屋中的蜡烛,从窗户翻了出去。
    *
    楚成舟真的是快疯了,也不管他大哥有没有找到,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召国去找乔宿。
    秋鹿这几日也知道了小殿下如此暴躁是为了一位女子,小心翼翼地建议道:“不如属下派人去把那位姑娘接过来?”
    楚成舟瞥了他一眼:“不行。”
    不想让这些男人护送乔宿。
    秋鹿抹了把冷汗:“眼下大殿下一点消息也没有,长瑞城也搜了大半,甚至连皇宫都进去搜过了,这一时半会的也没有线索,不如小殿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这边有我继续盯着。”
    楚成舟揉了揉眉心:“那个流落在外的族人查的怎么样了?”
    “那些珍珠是在黑市中售卖的,黑市那些人嘴严得很,进货渠道从来不会向外透露,目前尚未追踪到。”
    最开始的珍珠是粉色的,后来颜色渐渐变深,最近已经变成了红色,泣血为珠,那条鲛人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
    大哥踪迹难寻,城中还有一个族人在遭人迫害,楚成舟有一股深深地无力感,他只能安慰自己,还好那人不是大哥。
    “我要回召国,半个月,半个月便回来。”楚成舟的声音有几分嘶哑,他要见乔宿,他快要撑不住了。
    “好,属下这就安排。”
    秋鹿说完便出了院子,将今日出去搜寻的人安排好,他自己则打算再去皇宫搜一遍。
    尽管两位殿下都很信任宫里那两个萧家人,他却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绝对不能轻信人类,每个鲛人都该记住这个道理。
    秋鹿前脚刚踏出门,头顶忽的传来传来一声清脆的“啾!”
    一只圆滚滚的山雀停在他的脚边,腹部覆羽雪白,两翅呈灰蓝色,中央一对尾羽呈辉蓝色,油亮发光。
    “哪来的山雀?”秋鹿嘀咕一句,绕过它要离开,谁知这鸟撑着身子往他面前一站,尖长的鸟嘴猛地在他鞋面上啄了一下。
    “你才山雀呢!”蓝翅扑闪着翅膀飞起来,停到秋鹿眼前,黑而圆的眸中有愤怒的小火苗。
    秋鹿叫了一声缩回脚,疑惑地看着蓝翅:“你是山雀精?”
    “你才是山雀!!”蓝翅只恨自己不能翻白眼,飞速在秋鹿肩膀上啄了一下,腾地飞到天上,不等秋鹿发作,他大喊道,“我要见楚成舟!”
    提起小殿下,秋鹿的警觉起来:“你是什么人,见小殿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