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寂心里忽然升腾起一阵躁郁,他抵了抵后槽牙,端起手边的纸杯,一饮而尽。
    “你干嘛喝我的雪碧?”
    “你还给我喝光了。”
    听到小姑娘的声音,程寂抬眼就看见她难以置信的眼神。
    程寂:“……”
    他顿了一下,下意识捞起饮料瓶把饮料蓄满,又把杯子往她面前挪了挪,说句:“抱歉。”
    “你……”
    穆望舒直接哽住,有些一言难尽。
    程寂稍顿,忽然意识到什么,又把那杯饮料端回自己面前,“我喝。”
    然后,拿了个新纸杯,重新给她倒了一杯。
    “……”
    穆望舒看看他,又看看那只纸杯,咽了咽喉咙,太一言难尽了!
    程寂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注意到杯口上印着一个很淡的红色唇印,他静默一瞬,滚动了一下喉结,下意识抬眼看向她的嘴唇。
    穆望舒今天出门涂了一层奶茶色唇釉,刚才又吃凤爪又吃烧烤又喝饮料的,已经掉得差不多了,显出了原本浅粉的唇色。
    她唇上连细纹都没有,色泽莹润健康,像粉粉的樱花果冻,看起来很可口。
    程寂忽然有些喉咙发干,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下意识又端起纸杯喝了一口饮料。
    “……?!”
    穆望舒张了张嘴,又哽住,咽了咽喉咙,怔怔的看着他喝饮料,又怔怔的看着他把纸杯放下。
    放下纸杯时,他像是顿了一下,似乎瞄了眼杯口的唇印,而后又继续吃东西。
    全程神色平静,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穆望舒:“……”
    她要疯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男生约穆望舒,她这个暑假也并不算轻松,每天要按时完成乐器的练习。放暑假之前何琼找过她,想让她参与这一年度的民乐演奏会,她答应了。
    因此,她还要随着何琼的民乐演奏团一起排练。
    程寂把她的微信加回来之后,虽然和她聊天的次数也并没有很多,但她很明显的感觉到,程寂对她的态度和以前相比,不一样了。
    他以前从来都不会主动找她,现在,他每天下班的时间很晚,但都会给她发一句晚安,早上也会发一条说自己开始上班了。
    他的这些行为让穆望舒很迷惑,不知道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要说追她吧,似乎有点不太可能,要说不是追她吧,可又为什么要给她发消息?
    但他的时间对穆望舒来说太阴间,穆望舒很少能及时看到,等看到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她排练曲目也忙,索性就不回了。
    民乐演奏会安排在七月底。
    当天,和穆望舒关系不错的几个同专业的同学和朋友都去听了演奏会。
    演出前,在后台拍照,穆望舒心情不错,发了一个朋友圈。
    发完之后,她也没在意,直接收起手机准备演出。
    结束后,已经很晚了。
    庆功宴之后,已经将近午夜。
    时间太晚,演奏团的老师本来要送她回去,走出酒店,没想到钟睿在门口等她。
    穆望舒有些诧异,但这么晚了,钟睿好意过来接她,她怎么也不可能把人赶回去,便让他送了。
    到小区门口时,夜已经深了,钟睿还像上次一样把她送到单元楼门口。
    庆功宴时,穆望舒喝了半杯红酒,又加上今天的演奏会很顺利,她心情很好。
    到了单元楼下,还蹦跶了一下转身冲钟睿挥挥手:“我到了,谢谢师兄,回去早点休息。”
    钟睿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祝贺你演出圆满结束。”
    穆望舒笑着接下,打开看,是一对耳线,小巧又别致。
    她很捧场的“哇”了一声,“好漂亮,师兄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谢谢师兄,等你下次演出结束,我肯定送个大的。”
    “别等到下次了,就现在吧。”
    钟睿偏头,认真的看着她,“我跟你说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给我个答复呗。”
    穆望舒稍顿,抿了抿唇角,表情认真了几分,有些犹疑:“我有认真思考过,首先还是谢谢师兄的,可是……”
    钟睿笑了下,有些无奈:“别可是了,小月亮,你知道的,师兄想听的可不是谢谢。我说过的,我非你不可,就认定你了,所以,痛快点?”
    穆望舒垂眸沉吟片刻,而后抬眼看向钟睿,弯唇笑起来,刚想开口,余光忽然瞥见一个黑影,她下意识缩了下肩膀看过去。
    黑影在眼前一闪,下一瞬,她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进了温热的怀抱,肩膀撞在宽阔的胸膛上,熟悉的清冽气息扑满鼻尖。
    仰头对上那双冷寂深邃的眸子,穆望舒怔住。
    “你,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程寂忽然低头凑到她耳边,温热濡湿的呼吸拂过耳垂,他的声音沉哑又压抑。
    “去年我送你回来那天,是不是还有话没跟我说完?”
    他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打断她和朋友说话,就是为了问这个?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穆望舒瞬间火大。
    她一瞬便安静冷漠脸:“没有。”
    “你放开。”
    他没动,穆望舒皱眉,抬头看向他。
    路灯的昏黄光线从侧面打过来,将他的眉眼勾勒得更加深邃,他垂着眸子,目光沉沉的与她对视,眼中淬着路灯细碎的光线,敛去了惯常的冷寂锋利,显出前所未有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