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桢的一声低呵,让奉雪停下了动作。
    “别出来,除非你想看我的裸/体。”
    奉雪正想继续道歉,说“不小心看到你的隐私”,但听到谢桢这句话后,少女后知后觉地立刻伸手把床帘拉得紧紧的。
    细弱的“对不起”在床帘那头传了出去。
    奉雪听到外边传来淅淅索索的穿衣声,轻声问道。
    “你明天是不是还要跑?”
    谢桢没有回答,奉雪抿着唇说道。
    “我明天也要一起。”
    床帘外的穿衣声一停,奉雪又补充道。
    “你身边已经被监控得死死的,唯有在我的帮助下,你才能顺利离开这里。”
    谢桢依然不回答。
    奉雪想要拉开床帘,却见床帘直接被人拉开了。
    穿上了白T恤与丝绒睡裤的谢桢抬手将湿发捋到脑后,露出如狼般锋锐的五官。
    “你想找死吗?”谢桢说话不太客气,也是第一次对奉雪说出语气这样严肃的话,“比起我,母亲更不想在北方见到你!”
    “……我知道,”奉雪没有被吓倒,她仰头看着谢桢,一字一句地说,“妈妈以前每次出远门,都会拥抱我,和我说再见。可这一次她离开,甚至没有远远地看我一眼。”
    奉雪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如蝶翼微颤。
    “我知道,这趟旅程危险不易,所以我才要去。我要去的理由和你是一样的,我不会打扰妈妈的任务。我只想……在必要的时候,阻止一些最坏的事态。”
    比如谢青燃和谢思为了任务死去。
    奉雪仰头看着谢桢,眼中闪动着无畏的光。
    “我不是在请求你,是告知你,我要去北方,与你同去,而不是让你带着我去。”
    算起来要离开首都的话,奉雪比爵位继承人谢桢实在容易多了。
    谢桢无言以对,他凶也不行,温柔也不对,他拿奉雪根本没有办法。
    最后,谢桢无奈地点了头。
    目的达成,奉雪从丝绸床单上下来,柔滑的肌肤与丝绸发出无声的摩擦,分不清是谁更柔软。
    谢桢只看了一眼,就像立刻侧头合上眼,呼吸有些沉重。
    “那么,我走了,明天见。”
    奉雪往房门走去,只是在她伸手握住金制的扶手时,一只手却突然从奉雪颈侧穿过,重重挡在门板上。
    奉雪一愣,她转过头,就看到谢桢与她离得极近,她能闻到少年身上沐浴过后的清香。
    少年的视线莫名带上了压迫感。
    “以后不要单独在夜里进入男性的房间,白天也不行。”
    谢桢压在奉雪耳畔警告,随后他抬手把门打开,站在一侧示意奉雪出去。
    奉雪则站在门口愣了愣,随后她微笑道。
    “我知道的,你已经是大人了。”
    奉雪抬手在自己的腰腹处比划着。
    “你的胸肌腹肌都锻炼得很漂亮哦。”Ding ding
    少女脚步轻盈地离去,行走之间露出了细瘦伶仃得能被人一手握住的脚踝。
    谢桢站在原地许久,最后他耳根通红地低声骂了一句粗鄙之言,就再次进入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第二天一大早,谢桢与奉雪照常去上课,只是周围明里暗里都跟着卫队。
    谢青燃离开了首都,留在首都的又是这样年幼的继承人,虽然有王庭照看,但也要以防万一。
    波克带领卫队一路跟随奉雪进入学院,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谢青燃临走前已经向王庭和学院提出特殊申请,这些卫队得以进入学院,但不能打扰学生上课,也不允许让太多学生见到它们。
    学院里死角太多,因此波克等人只能紧盯手中的监视仪。
    监控仪是手环状,早上奉雪和谢桢出门时,已经戴上了。
    监控仪必须戴在人身上,才会显示红点,温度不对红点就会消失。
    如果被故意扔掉,波克就会立刻找到人,不再搭理学院的规定,寸步不离家中的少爷小姐。
    波克一直盯着谢桢,他的预感很少出错,这位冷面少爷说不定今天还会跑。
    因此他全副心神都在谢桢这边。
    但出了问题的居然是奉雪。
    属于奉雪的红点消失了。
    波克当即骂街,联络着看着奉雪的人,那边的卫兵却像是知道波克会联系,连忙说道。
    “是骑马的时候撞到了,手环出了一点信号故障,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替换的。”
    “注意一点,既然我们看着,小姐骑马也不能出事故。”波克语气严厉。
    “是,是。”那边应声着。
    等联系结束,奉雪再次骑上马,只是在无人发现的角落,她将原应损坏的手环递给了身侧的希雅。
    希雅戴上手环,将黏在马背上的信号屏蔽器扔掉,而奉雪将自己手腕上的手环折断了。
    “走吧。”奉雪对着希雅微微一笑,两人便起码进入了一旁的小树林。
    看着奉雪的卫队也自然跟上,但他们不能骑马,也不能让别的学生看见,因此只能尽量走得快些。
    “小奉雪第一次离家出走,经验肯定不够丰富,这种手环我早就玩腻啦。”希雅笑眯眯地展示着手环。
    昨天收到奉雪的请求时,她不是不惊讶的。
    她知道谢青燃离开首都的事,也知道其中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