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党命令队伍停了下来,走上前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奉军侯之令,接管太平仓!敢阻挡着,杀!”
    近三千镇海军士卒同时举起手中武器齐声喝道“杀!”,锋锐的武器在阳光闪烁着寒光,透着难以掩饰的杀气。
    李翔咽了口吐沫,站了出来,说道“我等却有守仓之责,职责所在恕难从命!还请看在马家的面子上,速速离开!”
    老朱在一旁哭丧着脸,双腿战战兢兢,其余郡兵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面如土色。
    王洛从队伍中骑马出来,马是好马,全身洁白如雪,本来是徐仁的坐骑,却被王洛用拘灵谴将强行复活,而且更加雄壮。
    王洛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的郡兵,颇为欣赏,换做之前估计会试着将其收为己用,可是他现在有的是忠诚的手下,也不想费工服,最主要是他目前的精神力接近上限,强行激发神通得不偿失,还很容因看出破绽。
    拘灵谴将与南蛮的巫蛊寄生之术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南蛮巫蛊是诸侯公敌,受此牵连,所以这个神通决不能暴露。
    “杀!一个不留!”王洛淡淡地说道,然后轻轻活动了一下脖子,做了一个伸腰的动作,一股庞大的威压散发开来,众人呼吸都不由的一窒。
    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好让人有一种想要跪下来臣服的感觉,其双目散发出幽幽的凶光,让众人如堕冰渊。
    李翔也是精锐甲兵出身,时运不济才被发配成郡兵,但是作为一营之主,眼光还是有的,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人还没上就要先散了,于是当下一马当先冲向王洛。
    李翔右手握住剑柄,借着步速,拔出佩剑,然后顺手飞出,这一剑旋转破空,又快,又狠,角度也很刁钻,直冲王洛脖子袭去。
    “天真!”潘党反应极快,挡在王洛身前,左手挥向前一挥,利用手臂甲格挡开剑柄,只是微微迸发出一股气劲就让李翔如遭雷击。
    王洛麾下甲士怒吼着齐齐而进,长矛急刺。
    李翔左右格挡,但仅片刻便被刺穿成血葫芦,随即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血液从嘴里喷涌出来。
    “我乃是……血祖嫡孙……你敢杀我?”李翔不甘心地说道,早知道就提前爆出自己的身份了,这是最后一个念头,随即整个人剧烈地挣扎了两下,瞳孔便散去了光芒。
    “血祖?”王洛有些惊讶地一挑眉毛,不过也没有在意,这个血祖也不过是在历史中一闪即逝的人物,完全不需要担心。
    镇海军士卒瞬间将其余郡兵围住,以老朱为首的郡兵纷纷抛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一起。
    王洛打马上前,抬了抬下巴,说道“一炷香内,让马家族长滚过来,否则就不要再待在丹阳郡了。”
    老朱一口血憋在心头差点吐出来,眼下形势比人强,只好认栽,刚想抬头,左右甲士不由分说劈头一顿猛打,打得老朱嗷嗷直叫救命,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我服了,我服了,别打了,我这就去说。”老朱痛苦地说道,心里面却是暗暗发狠,准备到时候在马家面前歪歪嘴,好好报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王洛挥挥手,放了老朱,然后吩咐下去准备搬运粮草,将其运回大营。
    太平仓缓缓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这几年大秦风调雨顺,太平仓米粮如山,而且丹阳郡少有匪患,郡兵疏于操练,兵甲司发下的戈、矛、钺、殳,衣甲等堆在一起,蛛网覆盖其上,轻轻一碰烟尘漫天。
    “都是恶金,已经腐朽了!”潘党皱着眉头,随手拿起一根长矛,轻轻一抖,矛身就完全裂开了。
    《国语·齐语》美金以铸剑戟,试诸狗马;恶金以铸鉏、夷、斤、斸,试诸壤土。
    “启禀军侯,里面都是陈粮,至少有一半无法食用。”一名营主跑过来,沉声说道。
    王洛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地说道“看起来这粮食的问题,最后还是要落在马家身上,这倒还有意思了。”
    ……
    老朱还没有等到沮阳城的马家,就被两名黑衣甲士拦住,然后硬生生把他带到了郡守府。
    秦国十日一沐,沐是沐浴,休息之意。一年有三十六沐日,可累计。
    今天是休沐的日子,刘擒虎原本焦虑的心情随着老朱带来的消息,瞬间变好了。
    他急忙让人去寻章辰,想要知道下一步的计划,眼看着两虎相争了,他的机会也就来了。
    刘擒虎对于那五万士卒可是眼馋的不行,下一步准备雷霆一击命人强索兵权。
    章辰姗姗来迟,立刻就被刘擒虎请进内室,后者拉着章辰的手,兴奋地说道“我准备将那王洛定位叛逆,马家一定会起兵响应,你看如何?”
    章辰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摇了摇头,说道“郡守莫急,我看王洛不是蠢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打探清楚了,他是打着防备盗匪的名义占据了太平仓,没有公然对抗镇海侯,所以这就是缓冲。我估计马家到最后也只能认了。”
    “这怎么可能?”刘擒虎一挑眉毛,难以置信地说道,他可是知道马家的秉性,说是瑕疵必报也不为过。
    章辰摇摇头,说道“太平仓里的粮食早就没有剩多少,马家恐怕早就已经开始为转移做准备,根本就不在乎太平仓。”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刘擒虎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章辰眼中划过一丝轻蔑,这个刘擒虎被废了气劲之后,格局就变得有限,自己须得将事情揉碎了给其讲解方能了解,点头说道“大人不必担心,那两方迟早还是要冲突的,毕竟王洛军中已无粮草,最后还是要落在马家头上。”
    “那么某家该如何做?”刘擒虎期待地看着章辰,问道。
    “咱们的这位郡尉大人可还没有履职,不如大人派人将龟纽印送出去。”章辰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