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周桓瞬间就被堵住了,随后他也不再多说,“你且回府去准备准备,过几日便出发吧。”
    姬放出了永信殿,外头阳光和煦,是秋日之中难得的好日子,可是却照不亮他的眼和心,对于他来说,没有她的每一日都一样,一样的没有意义。
    人人都道这么久找不到人,她一定是死了,可只有他知道,她只是不愿意见他,她还在生气,他没有选择她,她也不要他了。
    阿泠,若是让我找到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我。
    六国宴在十二月十日举行,可在前几日,各国去参宴的人就已经陆续抵达陈国京都,大周与晋国的人都被安排在了一个叫做会花园的宅子里,而其余国家都只有住在驿馆之中。
    晋国来的则是晋帝胞弟齐王晏尧。
    自周桓登基后,不仅是他,就连姬放的名声也传遍了周围的国家,都知道这是一位在朝中蛰伏了十几年最终帮助定州帝复仇成功的人物,谁也不敢小看,包括亲眼见证的襄元帝,所以各国使臣对姬放都怀抱着敬畏的心态。
    会花园中,晏尧所住的院子,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堂中,一男子坐于凳上,一张冠玉般的脸上却写满了不耐,斜视着正弯着腰在地上捡东西的人。
    “怎么竟连饭菜都端不稳?”
    地上的女子并没有回他,而是专注于收拾地上的残局,男子极恼她无视他,一弯身拉着女子要她站起来。
    “这宅子里多得是丫鬟,用得着你来。”男子嘟囔着。
    可他动作太过于粗鲁,女子的手一不小心划到了碎瓷之上,没忍住嘶了一声。
    男子有些慌乱了,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本王只是想想”
    女子平静无比地拿出手绢来,把自己的伤口缠起来,道,“小伤而已。”
    男子眉头紧皱,双眼眯起,望着低头给自己包扎的她,实在不解,自将她带回来后,她就一直是这副恬静又淡漠的样子,不曾为来到陌生的地方而惊慌,也不曾因为他的刁难而委屈。
    他一开始觉得她是故意接近自己,可是她的无所作为,让他从以为她欲擒故纵,到后来意识到她真的只是不愿意搭理他。
    虽说他并不是真的刁难,只是他性格跳脱懒散,遇见一个与他完全相反性格的人,难免会起逗弄之心,谁知她油盐不进,稳如泰山。
    只要是他吩咐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为难,她总是不吭一声就去完成,当然,不一定是成功的就是了,就比如他想吃一道点心,让她学做,结果险些没将自己难吃死了,当他想要舒舒服服泡个澡,让她去烧热水,结果险些烫伤自己,再比如现在,他已经让她只是将饭菜端来,结果她也能将饭菜打翻了。
    唉,想着他就在心里不住叹气,很是无奈道,“阿徐,你到底能做什么?”
    被唤作阿徐的女子歉意福身,“我这就让香玉她们重新上菜,王爷稍等。”
    这位男子便是晋国齐王晏尧。
    晏尧拦住她,“吃什么吃,先找大夫给你的手上药才是,这襄元帝也是,诺大一个宅子里,也不曾安置一个太医来。”
    说着他牵起阿徐另一边不曾受伤的手,“走,本王带你去医馆,顺便尝一尝这陈国的美食,有没有我晋国的好吃。”
    阿徐有些抗拒,但也只是甩开被晏尧牵着的手,道,“我自己会走。”
    晏尧摇摇头,自顾自往外头走了,留下一句,“跟上。”
    而他身后,阿徐还站在屋内,她原地凝望远处许久,直到晏尧的身影淡出她的视线,她才低了低头看着自己被手绢包扎着的伤,若有所思。
    这点小伤能算得了什么呢?从前有个人,为了救她性命,整个手掌都被利刃贯穿,也不曾哼唧一声。
    她又突然摇摇头,怎么想起他了呢,这么长的时日过去了,他应该已经另娶了甫家女了吧,那不是他曾经承诺过甫家的吗?
    这次六国宴,听说大周派来的使者就是他,她想方设法来陈国,也有她要做的事情,她只期望,不要与他遇见。
    乔泠之早已改头换面,如今的她谁也不是,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以母姓为名,叫阿徐。
    思罢,她提步,跟着晏尧离去的方向而去。
    如晏尧所说,先将她带到陈国京都最好的医馆去,只是晏尧财大气粗惯了,还有些过分紧张,一进门就嚷嚷着让这医馆中最好的大夫出来,吓得人家大夫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乔泠之能瞧见,面对晏尧的大惊小怪,那大夫看到她手上这点小伤的时候,一副言语不出的神情,又一眼难尽地乜了一眼站在一旁紧盯着他俩的晏尧,最后一声不吭地将她手上的小伤口处理好了。
    唉,乔泠之心中也叹出一口气,她本就打听到这位齐王荣宠虽多,但脑子不大能转过弯儿来,才决定接近他的,没想到她还没主动出击,只是在无意间看到有人偷他荷包的时候,提醒了他及时将窃贼逮住,并且拒绝了他的答谢而被他缠了上来。
    为了不激怒这位王爷,她只能顺水推舟,称只要他愿意将她带在身边,就是最好的回报,但不知是不是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当场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了,又发生了后来一系列他故意为难的事情,她为了能一路混进陈国来,更进一步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