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小狗

  一看时间,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柳檬皱了皱眉。
  秦伊懒洋洋地躺在一侧,支着脑袋看她。
  漂亮的面容里全是情事过后的餍足,她低垂着眼,有些轻浮的模样。
  “看来你是没时间去洗了。”她笑。
  她是故意的。
  柳檬眸光一动,她轻轻咬住一侧的唇,做出纠葛模样,颊边红晕还没散,愈发娇俏可人。
  她转身进了洗漱间,就着水龙头擦了擦,确保自己身上的气味散去,急匆匆地离开。
  脸上还带着些不情不愿的屈辱。
  秦伊瞧见她这神情,心下跟着一酥,直到再不见柳檬的背影,她仍是望着门口。
  心口火热,有异样的情绪在烧灼,不明不白,又万分躁动。
  心痒。
  想占有她,让她心甘情愿躺在自己身下,对自己分开腿,对自己敞开所有的一切。
  这么不愿意让自己射在里面……
  她单独和林宛白在一起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形呢?会是她想的这样吗?
  秦伊沉沉舒出一口气,企图让自己好受一些,可胸口的郁结却好似附骨之疽,扒在她肌理骨髓上,日复一日地嵌入、啮咬、腐蚀。
  啧。
  ————————————————
  柳檬踱步在小树林下的小道上。
  两旁的灌木上有小飞虫在起伏扑腾,柳檬慢慢走过,抬手捋了一下鬓发。
  有些腿软。
  方才没被弄很久,十数分钟的操干,可太过激烈,她高潮了好几次,水像是流不够似的,被操得漫涌。
  酸软感从里到外,浸透她每一处筋骨。
  更别扭的是盈在自己身体里的精液,黏稠、腻人,随着步伐的起伏,几近溢出。
  她下唇微微绷紧,分出一半精力来应付这些动静。
  需要时刻收紧穴肉,确保这些液体不会漏出来。
  阳光自树叶的罅隙钻进来,束束缕缕地落在柳檬发间。
  光斑渐次掠过。
  柳檬取出手机,她点开和林宛白的对话框——
  柳檬:【学姐,带药了吗?】
  十、九、八……
  她慢慢倒数,数了十秒,而后撤回。
  不管林宛白有没有看见这条消息,她只留给对方一句撤回消息的提示。
  她收好手机,走回操场上,同学们叁叁两两,坐在树荫下乘凉。
  易姗姗眼尖地瞧见她,挥手招呼,唤柳檬去和她坐一起。
  饶是被树荫遮挡,炎热的天气还是把椅面蒸得发热。
  柳檬坐下来,不甚舒服地挪了挪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比这更让她感觉难受的,是周围的气氛。
  周围几个Omega挨在一起,窃窃私语间,有信息素弥漫。
  嫌厌、疏离、恐惧。
  身侧的同类传递出警告意味,刻在灵魂里的本能驱使她,也进入了警惕状态。
  “阿檬你看……”易姗姗侧过头,小声指给她。
  之间操场那一头,几个Alpha聚在那里,或站着或蹲着,嬉嬉笑笑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看不清呢。”柳檬眯起眼望过去,可阳光太盛,落在操场上几乎在反光。
  那几人又站在足球场球门前,球门的框架上的金属部件更是刺眼。
  “孙德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捉了一只小狗……”
  易姗姗解释道,跟着她的声音,柳檬看着孙德拎起一只小黄狗,揪着后颈,高高举起。
  “他们在玩……但好像是虐待了……”
  易姗姗的声音愈发低微,展现在柳檬眼前的画面却愈发清晰。
  她一字不漏地听着,孙德几人嬉笑的脸也分毫不漏地落进她眼底。
  小狗十分乖巧,小尾巴奋力摇着,十分亲人。
  可下一刻,它就被抛落下来,好在高度并不高,孙德也留了手,小狗落在地面,滚了半圈,又爬起来摇着尾巴跑回去。
  或许是太幼小,又或许是别的什么,跌跌撞撞的,又可怜又可爱。
  它不懂人类的恶意,只当这是和它玩闹。
  依旧亲人。
  可下一次,孙德似乎没打算留手,他双手托着小狗,作势要往远处抛。
  柳檬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不管是周遭层层迭迭示警的信息素,还是本能里的畏惧,她站起身子,正要出声——
  但来不及。
  孙德的动作只一息之间。
  惊呼声骤起,柳檬出声阻止的呼唤就此被淹没。
  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的小狗,被孙德抛了出去。Alpha的力气很大,他用了双臂的力量,也是存心没想让这小狗有好下场,使了十足的力气。
  来不及,来不及救下它。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甚至提前闭上了眼,惊呼声、唏嘘声、起哄声,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电掣风驰之际,一道身影打碎了凝滞的画面。
  有别于和一水儿靛蓝色的校服,白色的T恤,墨色的长发,阳光过于盛烈,几乎看不清她的模样。
  小狗扭着身子下落,这人的动作却比这抛物线还要快。
  是叶柠。
  叶柠在班级里是个相对特殊的存在,今天又没穿校服,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发尾在空中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身形瘦高的Alpha伸长手臂,脚腕施力蹬住地面,倏然腾空。
  电光石火间,她把小狗勾进臂弯里。
  接住了!
  柳檬听见周围几个女孩松气的叹息声。
  叶柠用了所有力气与落体运动赛跑,她没有再维持身形稳稳落地的可能,也兴许她没想维持。
  她想要护下怀里的小动物。
  她揽住小狗,将之护在臂弯怀抱间,任凭自己落在地面上。
  可她刚才跑得太快,那一腾空更是没留后路,她只能后背落地,重重摔在地面上,在足球场的地面滑行了数米。
  柳檬心口一跳。
  她似乎听见,身体砸落在地面时发出的撞击声,她似乎还能听见,人造草坪的草叶、胶粒、石砂一一搓过后背的剐蹭声。
  令人牙酸。
  惯性太大叶柠摔得太狠,那件白T被地面拉扯,已经撕裂变形,领口大开,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肩下,里层内衣的肩带也在方才的擦行里拧成胡乱的一束,一齐勒在右手手臂上。
  叶柠皮肤太白了,她平时又裹得严实,此时展露出这些不见天日的肌肤,更是白得晃眼。
  柳檬站在原地,望着操场上的人。
  看着她慢慢站直身子,右手抱着怀里的小狗,没有理会赤裸的右肩,她侧身而过,隐隐可见领口下的肌肤。
  苍白的肌肤,凌乱的黑发。
  好像……内衣也扯坏了。柳檬看着那角度诡异的肩带,心下有了判断。
  方才那样惨烈的落地撞摔似乎没有对叶柠造成影响,她只是揽着臂弯里的小狗,沉默地转过身。
  有人猜测她定然想息事宁人,直接走掉,也有人猜,叶柠肯定要把摔倒所受的气向孙德讨回来。
  叶柠沉默着,侧身的线条很锋锐,可她肌肤白皙肩头赤裸,由此柔和了一直环绕在她周身,叫人畏惧的森冷气质。
  “好漂亮啊她……”有人在慨叹。
  听了这话,柳檬目光错开一瞬,眼睫颤了颤。
  阳光倾倒在Alpha身上,过于盛烈的光穿透她的身形轮廓,面容也瞧不清晰。
  柳檬眯起眼,而后看见叶柠的眼睛。
  轮廓阴郁的眉眼,此时煞气腾腾。
  单单一个侧面,柳檬就瞧出她的怒气,她步履愈是沉缓,眼角泄出来的怒火就愈是汹涌。
  所有人都看着叶柠一步步向孙德一行人走去。
  孙德见她来势汹汹,自然不惧这个臭名远播的Alpha,他满是不屑地抬起下巴,指节被掰得咔咔响。
  柳檬正想着叶柠到底会如何处理,会争执?会说教?还是会直接动手?
  一阵夏风拂来。
  柳檬呼吸一窒,反射性地阖上眼,眼皮随之颤栗。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毛孔,一齐惊颤。
  明明是炙热夏季,她闻见雪的味道。
  她看见冰河崩坍,看见千万头冰原巨兽一齐怒嚎狂奔。
  她看见万丈深渊轰然开裂。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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