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节

  “你问我,我又能问谁?”
  “你也不知道吗?”
  “你说你身上的伤口是月石棒所伤,可月石棒明明就在我的手中,如今我毁了这根棒子,你的伤口完好如初了。这其中的原由,我又怎么可能清楚呢?”圣女淡淡道。
  “你方才说,在我二岁的时候见过我?是什么意思?”
  “你本就是我圣女坛的人,只是在二岁的时候突然间消失了,不管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
  圣女轻轻的一句话,却让萧真的面庞瞬间苍白。
  “你若非我圣女坛的人,我又怎可能为你毁了那月石棒?”
  圣女越过她走进了林子里,二步之外,她转身望着仍在发愣着的萧真,淡淡说:“方才,你灵魂的气息还很微弱,如今已然正常,看来,一切都已回了正轨。”
  “正轨?什么意思?”
  “就是说,命运又回到了最初之时。”
  “我不明白。”
  “那些虚妄之相,不真实的东西,总归是要消失的,留下的,才是你真正要做的事。”
  “虚妄之相?你可知我是从哪里来的?”
  圣女只笑不语。
  “我来自二百年后。”
  圣女似乎也不惊讶,只是平静平淡的看着萧真苍白的面庞。
  “那时的圣女坛的人,用月石棒狠狠刺了我一剑,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没想到重生在了十八岁自己的身上。如果却又回到了二百年前。”
  圣女的面庞依然平静无波,黑眸如一潭平静无波的湖水。
  萧真黑白分明的双眼一直紧锁着圣女,紧声道:“什么叫虚妄之相,什么叫不真实的东西?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假的吗?都要消失吗?”
  “所谓虚妄之相,是你的执着,只因因缘的凑合而有了某现现象,如果另外的因缘产生,现在的现象就会改变,形成另一种现象,这便是虚妄之相。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重生,但既是月石之因而让你回到了十八岁那年,想来你是因为你太过执着于某些事,而让月石帮你圆了它。”
  “那是假的?”
  “真的。只是月石棒既已毁灭,那么那段故事也将不会再存在,你在会那一个世界当中被遗忘。”
  “不可能。真要消失了,为何我的记忆还如此鲜明?”萧真不信。
  “圣女坛的人,与月石之间,是相互依存的,你的记忆当然不会消失。”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记忆当中,将不再有我?”
  圣女没再说什么,只是清清冷冷的看着她。
  萧真垂于腿侧的双手轻轻一颤:“不可能,不会的。那,那二百年后的我呢?”
  “是存在的,这是我们生活的世界,只有前进的步伐。”
  “不,那不是我的世界,重生之后才是我的世界。”
  圣女只是看着她。
  “我要回到那里,那儿有我的家,有我最爱的人。”萧真喃喃。
  “月石棒已毁,如何回去?”
  萧真握紧了拳头:“我会想到办法的,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你可以改变二百年后的轨迹,让你的执着在二百年后实现。”
  萧真愣了下。
  “不过,你要先在这一世完成你该完成的事。”
  “我该做的事?什么事?”
  “以后你就知道了。”话说完,不再看萧真一眼,进了林子,很快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萧真怔忡的站着,脑子在这一刻是一片空白的。
  “我带你出去吧。”侍女在一旁说道。
  好半响,萧真点了点头。
  夜风清悠,星空璀璨,好一个惬意的夜晚。
  这份惬意萧真是完全感觉不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圣女坛,当一步步走下阶梯时,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背后传来了大门紧紧关上的声音,她才从呆滞的状态回过神来。
  茫然。很多的疑团在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缠着她。
  虚妄之相,这四个字她不是第一次听到,先前方玄大师也曾说起过,但她从来不当一回事。
  重生之后的点滴一切,都是如此鲜明的在她脑海里存在着,怎么可能消失了呢?
  一颗石子突然丢在了她的脸上,继而滚落在她的脚边,萧真却仿若没觉,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又一颗石子丢到了她的脸上,光洁的面庞被石子的尖角划出了一道血痕,萧真依然未觉。
  “喂——”八九岁孩童模样的姒禹突然挡在了萧真面前,厌恶的道:“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偷偷的跑出去?不想活了?”
  萧真缓缓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回到了姒府。
  第422章 公子恶劣
  夜色已浓,眼前的小孩子穿着里衣,拿着个弹弓在把玩着,可爱漂亮的面庞正嫌弃的看着她。
  萧真没心情理睬这小屁孩,转个弯朝着住的地方走去。
  “站住——本公子在跟你说话呢。”小孩子见一个贱婢竟然敢无视他,怒了,捡起地上的一颗大石子就朝着萧真后脑勺丢去。
  就在石子要打到萧真后脑时,她的手一伸,石子被她稳稳的接在了手里,转过身冷冷的望着他:“三公子可知道,这颗石子若是打中了一般人的后脑,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会取人性命。”
  三公子姒禹冷呵了声,漂亮的小脸上很不以为然的:“那又如何?想入我姒家做婢女的人到处都是,死个一二人有何妨?”
  萧真的心情这会很差,冷笑说:“看来人命在三公子眼里并不重要。”
  “错了,不是人命不重要,而是你们这种低贱丫头的命不值钱。”说着,三公子抬起头以极为轻蔑的眼神看着她。
  十二岁的孩子而已,心性竟已如此的冷血,萧真心里对这孩子升起一股厌恶感。
  “三公子,总算找到您了,大深夜的,你怎么又跑出来玩了?”一名婢女在见到三公子时,轻松了口气,看这焦急的模样,应该是找了些时候了。
  “我就出来玩玩,没想到看到这个丫头偷偷溜出去,小梅,按照府上的规矩,私自出府该受什么样的惩罚?”三公子一脸得意的看着脸色极是不好的萧真,以为她是怕了。
  那换做小梅的丫头有些怜悯的看了萧真几眼:“按府中规律,婢女私自外出,杖责二十。”
  “你若向本公子磕头,”三公子小脸朝着萧真以无比施舍的表情说道:“本公子或许会饶你一次。”
  “三公子好像弄错了,我并非姒府的婢女,所以你也无权杖责我。”她既没签卖身契,也没画押,自然不是姒府的人。
  “是吗?”三公子很是不以为意的道:“那又如何,只要你进了姒府,就是姒府的人,小梅,还愣着做什么?将她拉走。”
  “是。”那小梅立走到了萧真面前要来抓她,可不想这手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呢,就被萧真打晕在地上了。
  三公子张大了嘴,愣看了萧真一下,转身就要跑,还没跑出二步衣领就被人拎起。
  “放我下来——”三公子狠狠的瞪着拎起他的萧真。
  下一刻,三公子一声惨叫,被萧真丢在了地上。
  “你这贱婢……”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惨叫,萧真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姒禹整个身子都被踢趴在了地上,脸着地,看样子摔得很重。
  萧真双手抱于胸前,冷笑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不,十二岁,不再是个孩子,应该是个少年了,她一直认为,年少允许轻狂,可这种性子的轻狂只会让人厌恶,就在她要转身离去时,地上一块玉佩引起了她的注意,待看清时,猛的睁大了眼。
  竟是那时韩子然送她的玉佩,她记得这块玉佩是皇帝当时赐给子然的,后来子然又将它送给了她。
  萧真捡起玉佩,在月光的照射之下细细打量,真的是那块玉佩,不管是纹路还是色泽都与那块一模一样。
  “血,血……”小姒禹突然惊恐的喊出来。
  萧真望去,就见他满手是血,鼻子还不停的流着血,看来这一摔是摔到鼻子了。
  “这玉佩是你的?”萧真冷声问,方才地上还没有这块玉佩来着,应该是从这孩子身上掉出来的。
  “我流血了,我流血了……”小姒禹看着手中的血喃喃着,下一刻,二眼一翻,晕了过去。
  萧真揉揉疼闷不已的太阳穴,高祖是难民起义之后才做上的皇帝,出身并非富贵之家,尽管这户人家姓姒,但她也从没有想过会与汉朝有何关系。
  再者,高祖的老家并非阴江,她曾有次听恩师说起过,似乎是一个叫平丘的地方。
  望着昏倒在地上,鼻子还在流着血的小鬼,萧真转身离去。
  就在萧真离去后,一道白影出现在了她方才所站的地方,白衣飘飘,圣洁空灵,不是圣女是谁。
  随行的侍女望着萧真离去的背影道:“圣女,没想到二人的关系竟是如此不好。”
  “是啊。”
  “我们真的要开始闭关吗?”
  圣女点点头:“天下将变,不是我等凡力所能阻止的,不管时间如何变换,二人的命数都将绑在一起。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圣女望向了晕倒在地的姒禹,守护使一身惊人的内力,还有那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杀气,能让她变得如此的的,天底下只有一人,那就是她该去守护的那个人。
  如果那人已出现,那现在她面前的这个孩子又算什么呢?除非……圣女若有所思起来。
  萧真本以为隔天那小子定会找家丁也抓她,竟然没有。
  她一觉睡到了天亮,除了灶房的嬷嬷来叫她起床干活,什么也没有发生。
  用完早饭,萧真开始劈柴,不出一个时辰,就将一间小灶房堆满,看傻了灶房里的丫头们。
  面对丫头们崇拜的眸光,萧真有些哭笑不得,劈柴被人羡慕,还真是头一次。
  “够了,够了,别再劈了,再劈下去,都没地方放柴了。”灶房嬷嬷见萧真还在劈柴,叫道。
  “嬷嬷,还有什么事要做吗?”萧真问。
  嬷嬷愣了下:“你不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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