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殷清风向殷元以及裴氏、闻氏提及他要去梧桐山庄的事情,“所以孩儿只能离府居住一段时间,待其走上正轨再回来。孩儿在这里向三位至亲请罪,原谅孩儿不能每日早晚问安了。”
    “既然秦王信任风儿,将如此重要之事托付于你,你自当竭力行事。为父与你两位阿娘都还健壮,你在外不用担心。”对于这个庶子能得到李世民的重用,殷元是最开心的那个人。
    但他的说法并安慰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闻氏,毕竟殷清风是她的儿子。只是向来没什么发言权的她,此时只能忧心的看着殷清风。
    “孩儿会不时往来城里,到时候自会相见。听说那处庄园是前隋某官员消夏的地方,风景自是不错。阿耶和两位母亲大人可带兄妹不时的前往小住几日。”
    “七十里也不算太远,不用三个时辰就能到的”殷元点了点头。
    “孩儿现在骑乘阿翁当年的那匹大宛马,往来两处速度更是极快。”
    “那就更好了。”
    “孩儿要带一些人手过去的,大概需要一个外宅管家和几个杂役。殷良还有一些家将,我也打算带过去,还请嫡母帮安排一下。”
    对于殷清风这个要求,裴氏是十分高兴的。殷清风愿意带着府里的人出去,而不是使用他自己的人,这说明殷清风没有和府里离心离德,所她很痛快的答应了。
    通过殷良,殷清风了解这郧国公府里还有四十余位家将,都是当初殷峤留下来的部曲。
    殷元接受国公府的时候,即使在财政不充裕的情况下,也没有裁撤遣散这些家将,因为这涉及到面子问题。唐朝人出行的时候,不像现代那样是看你开什么车,而是看你家里的家将的数量。
    作为国公级别的人物,殷元如果出门时没几个家将在身边围着,绝对是个笑话,所以殷元才咬牙将这些家将们养在府里。
    殷清风也想将王雄涎等人带去山庄,毕竟相比较之下,他更熟悉杜伏威身边的那帮人。可是殷清风又怕李世民那边会有什么猜疑,所以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由于单云英的身子日重,殷清风在上元节这一天没有和小丫头去看什么花灯,而是去了杜伏威那里。
    等晚饭过后,殷清风拉着杜伏威和王雄涎他们一起玩起了扑克牌。殷清风这个年轻的叔叔,在这个时候终于是有点儿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了。
    与杜伏威以及他的那些义子们一直玩儿到了下半夜,来了大唐之后一直没熬过夜的殷清风,才算是尽了兴了。
    武德七年正月十八,宜出行、宜开张、宜嫁娶。
    这一天,殷清风要开始离群索居了。
    巳时一刻的郧国公府门外,殷清风、小丫头和殷良等十几个人跪在地上。
    “阿耶、嫡母、阿娘请多保重!孩儿去了。阿兄、阿姐、小妹替我多照顾三位亲长!”说完,殷清风又磕了几个头才起身。
    他旁边的小丫头和殷良等家将也齐声的辞别:“请阿郎、裴娘子、闻娘子放心,月眉(殷良)会照顾好风郎君的。”
    闻氏拉着殷清风的手,哭啼啼的对他说:“风儿,多多爱护自己。”
    “阿娘,你放心吧。有月眉服侍孩儿、有良叔看护孩儿,孩儿冻不到饿不到的。要是下次孩儿回来变得高大威武,阿娘不要不认识孩儿才好啊!”
    闻氏被逗笑了:“你这孩子,就知道耍嘴逗我开心。”
    殷清风继续安慰的说:“阿娘就放心吧,孩儿又不是不能回来。三位亲长如果想孩儿了,就让人赶着马车带你去看孩儿就好了。孩儿骑马回来,都不用一个时辰的。孩儿会时常回来看望你的。”
    殷元看到闻氏止住了哭啼,说道:“风儿这次去了好好为秦王效力。家中有为父和你嫡母照看生意、你阿娘照顾府里事物,有什么拿不准的我再遣人询问你的。你且放心去吧。”
    裴氏接着说:“风儿此去一切当心,府里之事就不要牵挂了。”
    “风弟”“小弟”“阿兄”
    与家人话别后,殷清风带着小丫头和殷良纵马而去。
    殷良在前面引路,走的不是城门外一直向南的大路,而是向西拐向安化门之后再向偏西南方向前进。
    初次走这路的殷清风问道:“良叔,刚才那明德门外的大路是通向哪里的?”
    “郎君,那路通向子午道的出口,进了子午道可以去荆楚也可以去巴蜀。”
    殷清风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古栈道啊,以后有机会去看看。”
    此刻的殷清风有种好似离开笼子的般的心情,大喊道:“妞儿,跑起来,看看车队走多远了,咱们追上去。”说着,殷清风用脚跟磕了磕身下的白雪。
    白雪瞬间将速度提升得飞快。即使这路况很烂,也不耽误她的速度。只可怜殷良等家将赶紧催马直追,但也只有在后面吃灰的份儿了。
    三十多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由一个三十来岁叫殷寒来管事带队。殷清风的家人不放心他,把能带的都带着。上面装着衣服被褥、锅碗瓢盆、床具书桌、笔墨纸砚等等一应用品。
    李世民说那里是空闲,所以殷清风也没派人提前查看,只要去的时候把能用上的都带上就对了。
    车队在城门开了之后就出发了,六七十里地又是大队人马,不早些出发是不行的了。
    等一马双骑越过一座两百多米的木桥后就追上车队。殷清风在车队边放慢了马速,“寒来管事,我听说咱府里在这附近有一个庄子,你可知道在哪里?”
    “回郎君,刚才实际上已经路过那庄子的田地了,只是那庄子的所在距离大路向西几里地,所以郎君没留意到也不奇怪。”
    殷清风回头望了望,“原来如此。“那处庄子的田地不知有多少亩,寒来管事可是知道?”
    “小的之前就是负责那处庄子的营生。那处庄子有六百四十顷。”
    听完殷寒来的简单介绍,殷清风在心里快速的盘算起来:“六百四十顷,加上山庄的总共土地约是现代的七万四千多亩。如果按照自己改进后的种植技术来算的话:单纯种植高粱一年是一万五千吨左右、大豆两千五吨、紫花苜蓿是十三万吨、大麦一万三千吨。
    幼牛期每天吃五公斤、育肥期每天十公斤、追肥期每天十二公斤;成熟期每天二十公斤。现在是三百四十头牛,每天吃就得吃近七吨。一年下来就得两千五百多吨。再加上几匹马,一年下来有三千吨就够了。
    现在看来,这土地是大有富裕啊,看来要好好规划一下这些土地了。苜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来种子呢,看来今年得先种些大豆了。不过即使都种大豆也是不行的,还得弄些青草、秸秆等青饲料才行。”
    殷寒来看殷清风看天没说话,也不知自己哪里没说对,正忐忑呢。
    从深思中醒过来的殷清风接着问:“寒来管事,那六百四十顷之前都种的什么?”
    “回郎君,去年那里种了五百五十百顷的黍和菽、八十顷的各种蔬菜和十顷的果园。”
    “听说那庄子靠近沣河?”
    “回郎君,能有十五、六里的样子才挨着沣河。距离潏水倒是近些。”
    “那寒来管事可知周围哪里种大麦和高粱的?”
    “回郎君,小的不知哪里种大麦,不过沣河对面去年种的是高粱。”
    殷清风一听来劲了:“你可知那片高粱地有多少亩?”
    “小的和那片庄子的管事交谈过,能有七十顷。”
    七十顷,他们的产量每顷能有五百斤就不错了。那就是一百七十吨,加上青杆晒干后也能有一百多吨。
    “这样,寒来管事,你之后几天辛苦一下,把周围百里之内的庄子、农户都摸查一边。回来告诉我他们各自有多少亩,然后当时就签协议。协议的内容就是种高粱和大麦。至于收购的价格嘛,就由秋收时的粮价计算。”
    “小的全力完成郎君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