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有一队葡萄牙人去了王宫,走的陆路,似乎是城中教堂为其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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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中的大食人似乎也有所动作,昨晚城西的萨义德,就是和傅老师抢小姑娘的那个番商,去了老王的居处,一同的还有几个城中有头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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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的各家贵人们这几日都来得少了,想是听到了些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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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西面的哥达央部时常有人来港口窥视,既不贩卖,也不出海捕鱼,我已安排人密切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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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太白传回了无线电讯息,三天前的上午有一艘西式大帆船经过他们现在停靠的海岸南下,看样子像是军舰。不过无法传zhao pian回来,不好确认,已经让雷达注意捕获,东路小分队倒是没有暴露。他们现在位置距离我们180公里,顺风顺水过了两个对时,以现在的风信,照道理这船早该到纳闽了,看来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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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弟这几日倒是勤谨得很。”
    “都是不甘寂寞啊。”
    “饵都要臭了,再寂寞下去也不怕操场上的那些爷不痛快?”
    “其实炸鱼也是一样。”
    “总还要有真心投效的才好,不然何苦看这群猴子唱戏?”
    “不甘寂寞才是常态,需知南洋这会儿的人口可是负增长,打仗太多,婆罗洲这里算是好的了。”
    “好在本来人就少?”
    “好在国主管的老虎、蚊子比人多。”
    随着说笑而来的就是一阵爽利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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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渤泥国主,以及围绕在国主身边的一干人等会不会对穿越集团动手?会怎么动手?这的确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不光国主自己没决断,穿越集团也等得头大。用罗克理对梅凯西汇报的话说,‘弟兄们都盼着这天呢。’穿越者们准备的白银毕竟有限,再不破局,还真要逼着提前强推纸币不成?实事求是的讲,鲁阿巴殿下除了对自己的实力认识不清这一桩毛病外,并不是那等一无是处的蠢人,至少耐心不差,原本以纳闽岛上实力,一个小时不好说,一天之内踏平婆罗乃城自问还是办得到,可惜这样的征服既没有干部支撑,也无法对投顺者加以甄别,到时候南洋诸国,传檄而定,谁忠谁奸可就不好分了,虽然‘历史的车轮不可阻挡’的道理都懂,可终究有人怀着洁癖,脓疮不提前挤破,留在身上总是不美,偏偏穿越者中,这样想法的所在非少,否则何苦来这一趟。
    东府的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着通进银台司这些日子汇总的情报,有些是自己搜集的,有些是从商民口中打听的,更有一些是城中的贵人们有意无意透漏的。原本还有些紧张气氛的商站连同纳闽岛上的众多元老们都变得轻松起来,不管钓起来的鱼大鱼小,有咬钩的总是好事,龙神卫的人都快憋出病了。
    穿越集团的军制如何如今尚无定论,毕竟目下能拿枪的都是所谓元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赤膊上阵的。但龙神卫作为拱卫机构还是在一众鹰派的鼓噪下成立了起来,作为缓进政策的一点补偿,当然同样作为补偿一部的还有库房中新近启封的一批wu qi,尤以ak47为甚,这种自二十世纪中叶诞生的wu qi在地球的各处战场上流行了整整百年并非全无道理,至少在穿越者立场上,对自己的武装倒是没有必要刻意保持代差,一切安全第一。
    朱大钊领着一百多人的军事组,在岛上日夜操练,这就是目前穿越集团最纯粹的全部军事力量,关键时刻纵有wu qi也别指望一般人能有作为。那些原本退伍军人出身的穿越者们此刻正在纳闽岛西北的基地中挥洒汗水,他们倒是都很乐观,只是想法单纯,最好明天就能杀进王宫,夺了鸟位。
    苏尧领着的军器监同样不轻松,照着各种年代试做的步枪、火炮也都仿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因是要为以后的技术扩散做准备,便不能利用3d打印,全系手工,着实累坏了一众惯于躺着做事的技术宅。
    于炮也没闲着,他的厚生司光是为了接管国都后的防疫就着实伤透了脑筋,其实无论本地土人还是大陆移民,本就经过了多少轮自然淘汰,所谓瘴疠之地那是对已经死掉的而言,或者的多少都能抵御一些。倒是穿越者带着多少世纪‘身经百战’的病毒疾疫,若没有个好章程,倒是个要命的事情,是以一开始将登陆地设在远离都城靠着最东面海湾的毛拉地,又只安排了百十人,皆有这样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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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预计的好了许多,陈禄今日一早便已经能下地走路了,那于神医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自家身上施了回针,今日早起便大好了,这立竿见影的效果着实让人惊慰。
    想着宋人老爷的恩德,在床上时便思虑如何报答。陈禄平日里虽是个迂腐的性子,但经此大变,也算历练非常,故而性情沉毅了许多。
    既已感觉大好,正好在邻里间走动,虽然自己在病中不过帮着说些闲话,但本也是人之常情,并不需太过在意,何况今次的功劳还要属隔壁家姿娘最大。
    经历了这一番,爹娘已经答应了那于神医将闽娘也送去书院,陈禄虽然年纪稍长,也还不到十九,心中也动起了心思,想着自己能读几个字,别的能耐没有,去码头做些抄抄写写的活计应该不难,如此一来,一家人在宋人老爷那里也有了一个安生。
    一大早爹娘便去了毛拉地码头做事,热在泥炉上的米粥正温,那米还是昨日于神医让人一并送来的。转了一圈,见邻居们多去宋人商站那里上工,便自己用过了粥,回到棚子里闲坐。
    穿越者招工全用汉人,并非他们不愿雇佣土著劳力,实在也是无奈。如今南洋诸国,若论招工,则以各家贵人手中的依附民为主,红夷呼为奴隶,其实不然,无论土人、汉人,依附领主大抵只为免税,倒和大明那边风俗相类,寻常土著又是不愿为人做苦力的,领主差来的苦力工价却贵,只有移民的汉人,最是吃苦耐劳,也得信用。
    正想着事情,却见东面来了一人,短衣短发,不是这两日对自己尽心照顾的于神医还会是谁,于神医照例带着那两个伴当过来,却都不像是他徒弟。
    见了于神医来,却是隔壁的林老儿先迎了上前,那林老儿是姿娘的爷爷,才五十岁上的年纪,精瘦精瘦的,一对小眼,老鼠一般,真不似与姿娘那般的俊俏姑娘是一家。姿娘老子平日在港口做工,姿娘在书院读书,这林老儿因为老病平日只在家中帮忙料理,说来还是托了自己的福。
    林老儿患的是蛊胀,也既是后世所谓血吸虫,当然他家先时都不知道,原本家中只当个慢性的病症,也并未延医。只是平日不能下力,只在家中做事。那天也是巧了,于炮正好听见马牙子与傅小飞争执,便让闽娘与姿娘带路来给陈禄治病,本来想借着这事好生宣扬一番,却连带着把林老儿的病也一并治了。
    才两天不到的功夫,这边的汉人们倒是都知道了于神医所说要注意远离河边的钉螺,也有勤谨的听了于炮的方法,在水草繁茂之地广撒石灰。南洋这里土酋惯食槟榔,常以待,还制有专门器物。只是有一桩,要加石灰,石灰多以海边贝壳捣碎烧制,这吃法后来才传入大明和印度,是以本地并不太缺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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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只有旱季雨季之分,但张柴佬还是习惯以四季相称,刚到初春时节,这时节风小,海流却一点都不慢,若是收起锚,一个对时便能放到纳闽,只是他对最近的传言还有些将信将疑。
    张柴佬的父亲本是船匠,嘉靖末被海寇裹挟从潮州来的渤泥,他也袭了这手艺,只是后来世道不平,也就拉起了族人,做起了无本的买卖。原先最好做的当是苏禄和爪哇,论航海,中国人与当地的土人不相伯仲,但要说见仗,土人则绝不是汉人对手,尤其潮州人又抱团,更是好勇斗狠惯了。
    只是后来红夷陆续在香料群岛上构筑堡垒,买卖便益发的艰难,原本大食人和本地土人的渔船、商船本也未必能如广船、福船好操使,带着手下弟兄一个接舷,只要交上了白刃,便没有夺不下的,是以开头的几年,进项颇多,海上的日子也很是过得。
    可后来来了红夷的大夹板船,船舷既高,火器又犀利,久之这桩生意便渐渐失了张致。后来实在过不得了,只得率部到这渤泥国讨生活。
    好在此地多是土人,因为潮信大,又不似爪哇那等内洋好使舵,平日商船多沿着潮流走,既不好逆着风信,往来走动的船只相较爪哇更不算多,但在本地欺负土人疍户,倒是得心应手,虽不比以往的日子荣耀,但至少张家一族上百口,吃喝也得周全。
    自迁来渤泥后,张氏一族便在婆罗乃与沙巴之间的一处名作瓜拉彭尤的海湾建起了村寨,港湾虽小,却也好避风,张柴佬就又操起了祖传的营生,在港中造船供给婆罗洲北的各家商户,也还兼做无本的买卖。
    他又托了乡亲回乡时广为宣扬,渐渐在这婆罗洲北也聚起了三四百人马。
    这几日正要去做一桩大买卖,听说婆罗乃那边的纳闽岛上一夜之间来了一群自称宋人的短毛怪人,奇的是传闻这起短毛是操着不畏潮流风向的铁船,铁船初来,让婆罗乃城中的素檀颇为惊惧,是以那王弟便在国中各处联络,想要将这货短毛驱逐。
    自然,张大王也是个伶俐的,绝不只会听风听雨,便又着了亲信乡人四处打问了一番,方知那短毛上岸的才不足百人,留在岛上的也只在百人上下,铁船却始终停在纳闽岛上。
    此时,短毛广有财货的消息也听了许多,只是自家虽然能在此地当得土皇帝,却未必能真和那短毛见见仗,毕竟自己的船队并不比大明寻常的海盗高明多少,也是靠着弓箭和白刃,只是短毛的船只,听说包着铁皮且还能逆风而行,寻常的火箭和靠帮并不好用,手上的火器却只够听个响,况人数并不占优。
    好的只是并未听说谁见了短毛能使刀枪火器,张柴佬想着占有短毛的铁船,好横行海上,却一直苦思可行的法子不得,直到前两日终于解了这个死局。
    自家的船队准备停当,正在等待消息的张大王就见一个亲信喽喽自码头兴冲冲的过来,人还没到声音便自先传了过来。
    “大柜,方才冯通事自三岛那边传来消息,那船上番人说已经整治停当,小的听了,不敢耽搁一刻,巴巴的就赶回来通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