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奕是在收藏室的二楼找到景淮。
    他正在画图纸,一大堆图纸四散在屋子中央长条形的花梨木卓台上,也不知道是哪部影片的道具和场景。
    “聊一聊?”盛思奕看了会儿图纸,忍不住打断道。
    “你说。”景淮也不看他,继续绘图。
    然后盛思奕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三年没见,听说景淮还是那样:工作没变,没结婚、没交女朋友,甚至连新的朋友没有认识什么,这乏善可陈的生活,有什么好问的?。
    而他自己呢?这三年的生活也是挺操蛋。
    婚礼事件后,舒怡便失踪了,怎么找都找都不到人。
    而后,他被家里安排去国外的分公司,每天基本公司、住所两点一线……这三年,真是一点滋味都没。
    “我见到舒怡了。”许久后,盛思奕才开口道,第一句话,提的却是舒怡。
    景淮画图的手忽然一抖,顿了一会儿才问:“在哪?”
    “还在本市,甚至还在sg娱乐,连名字都没换,不过改行做了经纪人,对外都用英文名suey。”
    “就在本市,那当初怎么会没消息?”
    “最开始的半年,据说在国外,后来等消息平息了才回来的,应该是商泽故意压着吧,所有关于她的报道半点都没有……”
    盛思奕同景淮叙旧的同时,sg娱乐的办公室里,舒怡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助理送来份文件,是手下艺人这周的一些安排;舒怡看到肖莎莎的代言合同已经审核下来,这周就要开拍。
    肖莎莎能拿下盛冕珠宝这个代言,外界都挺好奇的,舒怡想起这两天在网上看到的各种猜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肖莎莎。
    “这几天盛总有单独约过你吗?”她开门见山的问。
    “没有啊。”肖莎莎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记得他上次有给你留联系方式吧?”
    “……啊……有。”
    “那你看看能不能把他单独约出来,到时候,我给你安排几个记者。”
    “suey你这不会是——”
    “没错,帮你炒绯闻。”舒怡,“你上个月拍的电影就快上映了,就算是赶在这时候蹭个热度吧。”
    肖莎莎算是舒怡手底下比较听话的艺人,舒怡每次说什么,对方基本都是照做。
    舒怡吩咐完,随便吃了个午饭,下去又去见了李导,给手底下的几个艺人都争取到了不错的角色。
    晚上没有应酬,她难得的一天早早下班,从车库上楼的时候却想起今天清洁阿姨有事没来,前台的快递要自己去取。
    她于是将楼层按到一楼。去拿包裹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又看到了她今日份的花束——是香水兰,一大捧,明黄明黄的,鲜艳极了。
    舒怡捧着花束,忍不住嗅了几下,忽见不远处休息区的沙发上,站起来一个人。
    男人面容清俊,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深邃又沉凉,笔挺的鼻梁下,唇锋棱角分明,微抿的弧度,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喜言辞。
    “景淮?”舒怡看着面前挺拔的男人,三年没见,她其实有些不确定,要不是对方直直朝着她走来,她都有些害怕自己认错了。
    “你怎么在这?”她问。
    “等你。”对方只是简单回答了一句,嗓音低沉,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却大有一副要同她坐下来长谈的气势。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舒怡蹙了蹙眉,最终道,“要不去我家坐坐?”
    “好。”景淮回答了一句,帮她拿起了柜台上她还没腾出手来拿的几个包裹。
    这个时间段,公寓的住户都陆续回来了,一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里面已近站了两个男人和一对夫妇。
    舒怡抱着鲜花进去,景淮相继其后,就在电梯门将要合上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伸手挡了一下,然后牵着条大金毛走了进来。
    电梯一下变得有些拥挤,旁边的男人趁着让位的时候趁机贴近舒怡,景淮于是一把拉过舒怡,侧身把她,护在角落
    舒怡垂头,入目便是景淮拿着包裹的手:手指修长,骨节清晰,因长年不见光,他整个人皮肤都略微偏白,关节的纹理也偏浅淡,配上曲起时的线条感,简直如艺术品一般。
    一时间,舒怡只觉胸前的花香的有些熏人,她忙别开眼,好在住的楼层不如其他几户高,很快就到了。
    虽然是一个人住,舒怡这公寓租的还是挺大的,
    百来平的面积,两室一厅,长窗透亮,采光和视野都格外好。
    景淮打量着整个公寓:玄关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客厅的茶几底下铺着白绒绒的羊毛毯,厅内各处都有花瓶擦着鲜花,墙上有不少陶艺手绘挂件……相较于她整个人展现出来的干练,居所倒是温馨了不少。
    舒怡开门将花随手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从里取出自己的拖鞋。
    商泽的东西她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包括拖鞋。不过,就算拿出来了,按商泽那性格,知道被别人穿过,也是要扔的。
    舒怡于是将自己的拖鞋扔给景淮:“没有男士拖鞋,只能让你先穿我的。”
    你的?景淮看了一眼舒怡,似乎再问,你又穿什么?
    舒怡从他手中取了包裹放在一旁,脱了鞋,直接赤脚往屋内走去。
    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因为商泽不喜欢她穿那些偏中性和没什么女人味的衣服,于是他帮她备在家的衣服几乎全都是裙子。
    黑色的及膝鱼尾裙,下面薄薄的丝袜包着修长性感的小腿,往下一双玉足纤巧、白嫩,圆润的指头聚拢一起,上面涂着冷粉色的指甲油,让景淮不由想起那新抽花苞的玉兰,半开未开,花头那端还带着点红。
    他的目光落在舒怡的脚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然后别开眼,乖乖穿起她的拖鞋跟着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