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高悦轻声冷笑,却听门口的士兵道:“没有大帅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高悦正要跟他表明身份,忽听身后有人远远说了一声:“听他的吧。”
    听声音也知道来人正是李景。这家伙竟然跟了过来?高悦有些头疼,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找茱二是为了什么,当然这一切都是出于为阿婆着想,可眼下李景跟了过来,总不能自己审问却让这个镇东军的老大一边凉快去。可若是当着他的面问,势必又要牵扯出阿婆和茱大……这令高悦有些为难。
    就这片刻,李景已至近前,他负手立于高悦身侧,眼睛盯着门,余光却扫着高悦。士兵开门,引得房间里一阵群情激动。
    李景见高悦微垂着头,视线在他白皙的侧脸上留恋地停了停,才又道:“你要见谁,还是提出来单审吧,里面人多嘴杂,多有不便。”
    “哦,”高悦这才抬眸看了李景一眼,李景慌忙移开视线,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刚才的唐突。高悦也被李景这番表现弄得有些不自在,忙道了句‘多谢将军’瞥过了头去。
    之后,茱二被士兵拎了出来,押解着跟在那两人身后。
    李景大步在前,高悦错开半步,跟在他身后,两人均不言语,尴尬却好似涨潮的海水,一点点地漫了上来。
    高悦心想,刚才李景是在偷看我吧?他是发现了我不是原装货,还是把我当成了原主在YY?
    说实话,看书的时候,高悦对李景没什么好感,只觉得他是个渣攻。穿过来后见了本人,因那张‘陈谦’脸,令高悦这两天每次见他就觉得烦,好感那是更加没有了。
    可是,此时高悦想到李景和原主的感情,又觉得被李景当成原主替身的自己真尼玛绝了!这关系非要捋清楚,就是——我穿成了一个顶着我对象脸的渣攻的白月光!!
    尼玛玛,估计穿书那些前辈里,再没有一个比自己遇到这个情况更坑的了吧?!!
    靠啊!
    高悦内心大放羊驼,脸色也不可控地数度变幻。
    李景时不时侧头看他,他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尽数落入眼底。当看到高悦脸上数度流露出嫌弃和厌恶时,李景的一颗心慢慢凉了,他想,少年时光再难寻,往事已逝,人生没有回头路。
    可我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
    好不甘心!!!
    李景握紧拳,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风度。
    茱二被押进了一间空房,侍卫一脚把他踹跪,又缚了他双手双脚,这才躬身退了出去。房门关上,屋里只余李景、高悦和茱二三人。茱二这时再无嚣张之势,从被踹进来就在磕头,一声声求饶,一声声喊什么‘大老爷,您行行好’。
    高悦坐在椅子里,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可以保护阿婆和茱大的法子,于是,他问茱二的第一句话是‘茱二是谁’?
    “啊?”刚刚还在磕头的人瞬间傻了,嘴唇抖了抖说:“就,就是我啊!”
    “家中还有何人?”高悦又问。
    “有老母和哥哥。”
    “姓甚名谁?”高悦本想得是让他自己说出来,这样就算自己再提到阿婆或茱大时也顺理成章一些。他是真没想到,茱二竟会被这句问住。
    就见茱二像是傻了一样,嘴唇抖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下,不单高悦,李景也看出了不对劲儿。
    “怎么,你不会连自己母亲和哥哥的名字都不知道吧?”高悦的眼中透出冷意,这人若是连‘茱大郎’这么个简单的名字都说不出的话,那之前他所说的什么‘出身山村’那一套就是屁话,是在骗人!但一个人无缘无故编这么个出身总得有个理由,就像卧底、间1谍一般需要个假身份,他一个客栈伙计弄个假身份这事本身就透着古怪——
    难道说,这人也是倭国的奸细?!
    “说!”
    李景见茱二嘴抖了半天,屁也没放一个,早不耐烦了。他抬起长腿,一脚踩上茱二的肩膀,语气带煞,好似茱二再不开口,下一秒就能把他剁了。
    茱二吓得双腿一抖,裤子瞬间湿了。
    ‘CI’高悦忍不住曝粗口,嫌弃地把脸扭到一边。
    李景见高悦被熏得有些受不了,再不犹豫,一脚将茱二踢出了丈余远,喝道:“再不说,就拉你去喂狗!”
    “我说,我说!官爷饶命!”茱二负臂被捆,被李景踹翻之后,乌龟翻壳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却终于松了口,开始招供,他道:“我,我是白家的阳人。我本名叫刘小四。茱二不是我的名字,是我替别人再用,他、他是阴人!”
    “什么意思?”高悦和李景异口同声追问道。
    “就是,白家有阴、阳两种人。阴人行秘事,阳人可抛头。白家有阴司和阳栈,阴司所行之事,多数是见不得光的,阳栈便如商行、客栈这种行当,赚来的钱专门供养阴司吃穿用度。因此在白家干活,能入阴司就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白家每年都会挑选精明强干之人补充阴司数量,一旦被选上后原来的身份便不能用了。”
    “什么叫不能用了?说明白!”高悦声音已透出了冷寒,他此刻莫名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刘小四连忙道:“不能用了就是会被贯下一种叫忘前尘的药,喝了之后,人会忘了自己的出身,如出生婴儿般,由白家重新教导,培养成他们想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