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往前走。
    韩希铭在他身后低笑,“都这个点了,是想趁着人睡着的时候去看看么?”
    城北的这块地招商,一直都是韩家老爷子心头要事。
    煮熟的鸭子,忽然冒出几个外城的人出来抢,要不是陆随然chā了一脚,还真说不准是什么结果。
    于是,当时只是走场子的韩二少没什么事儿。
    被当成跑腿的了。
    韩希铭活了二十七八年,还真没怎么干过这事儿,心里难免有点过不去。
    现在,见着陆随然就很恨不得上去补个刀。
    见他眸色微变。
    韩希铭试探着问:“她伤成那样,该不会是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说着,目光落在陆随然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赤luoluo写着;真是重口味!
    “你倒是没什么特殊癖好。”
    陆随然瞥了他一眼,语气极淡,“那苏薇薇怎么不要你了?”
    夜风里,混杂着酒味和烟草气息。
    韩希铭脸上所有表情都僵住了。
    直到陆随然走远,他还是一动不动的。
    谁还没个心头伤呢?
    清冷淡然、玩世不恭……
    谁曾想,有一天。
    那时肆意轻狂的少年,都带上一个假面。
    活着。
    ……
    一院。
    到了半夜,寂静就成为了主调。
    陆随然乘电梯上去,路过值班室时,护士都已经困得打瞌睡。
    他回过静水园。
    短短几天而已,房子里已经充满了那个女人生活过的样子。
    花圃里的那颗小苗在掉叶子,又干又小。
    其实挺丑的。
    李想说:“安城不适合种枇杷树,可能是陆太太真的喜欢吧……”
    陆随然让他留下浇水了。
    然后,一个开着车兜风。
    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住院部门口。
    病房里灯光昏暗。
    陆随然隔着玻璃窗,看着阑珊卷缩在病床一角,微皱着眉头。
    可能是伤口疼了,小脸都皱在一起。
    比平时那副老娘吊zhà天的样子,要惹人喜爱的多。
    床边趴着个女孩,已经睡死了。
    好像是她的同学。
    手机忽然响了。
    阑珊被吵得秀眉紧皱,旁边那个女孩一下惊醒过来,接了电话,轻手轻脚的走到墙角,捂着传声筒说话。
    “嗯……对。”
    “现在吗?”
    “知道了……”
    言白挂了电弧,揉揉眼睛。
    现在是半夜了。
    摸了摸阑珊的额头,写了张便签压在枕头底下,就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陆随然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推门进去。
    阑珊似乎并没有察觉。
    在病床一角,缩成小小的一只。
    看起来,挺可怜。
    即便顾家对顾阑珊再不好,也有那么人说顾大美人得天独厚,长了张能混饭吃的脸。
    可陆随然,看她。
    生气不喜之余。
    总觉得,有那么几分小可怜的意思。
    他走上前,把缩成一团的阑珊轻轻放到床中央,受伤的手臂和腿都扳直了,缓缓的盖上被子。
    所有事情做完,她也并没醒来的痕迹。
    只是在睡梦之中,似乎也并不安稳。
    不断的,低声说着什么。
    含糊不清的,却异常执拗。
    陆随然微微俯下身,听见阑珊断断续续的重复,“我、我不离婚……”
    “陆随然,我不……”
    空寂的病房。
    她的声音似乎带了那么哭腔。
    一点细碎的哀求,“不离婚,好不好?”
    阑珊的要的,陆先生其实都给了。
    无论是陆太太的身份,还是足以令顾家忌惮的态度……
    他给她机会的解释。
    可她却闭口不言。
    直到现在,都只有一句绝不离婚。
    所以,从一开始。
    顾阑珊想要的、舍不得的,都只有陆太太这个身份?
    陆随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