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郑文瑞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就在两个月前,光棍节,张明瑞叫洛枳出来一起吃饭。
    谁也没有提起盛淮南。张明瑞不知道洛枳为何闭口不提,他自己一半是出于体谅识趣,另外一半恐怕是有些不愿承认的庆幸。
    郑文瑞也没有全说错,但谁的心底没有一点点恶意呢?谁又真的承认过?
    和洛枳的聊天还是一样有趣,有趣到让他几乎忘记了中间一年多的曲折,像是回到了第一堂法导课后,他们一见如故,一无所知。
    “爱她,就带她吃哈根达斯。”
    在洛枳漫长的沉默中,他笑嘻嘻地说:“瞧把你吓的,我逗你呢。”
    真的只是个玩笑而已,单恋的人,谁开不起玩笑呀!
    笑着笑着,就忘了自己其实有多认真。
    等到目送洛枳离开,张明瑞走进店里,把剩下的所有口味的冰激凌各要了一个球,狠狠心刷了学生信用卡,拎着十几个装满干冰的纸袋推开店门,重心不稳,两个小袋子掉在了台阶上。
    一个女生小跑着过来,帮他捡起袋子,声音温柔:“小心点儿,拿得动吗?”
    张明瑞没抬眼,也没接袋子:“送你了。光棍节快乐。”
    女生愣愣地看着他一路走向校门口,见到所有姑娘都发哈根达斯,说的都是同一句话:“送你了。”
    后来再次偶遇,小师妹笑着和他提起哈根达斯。张明瑞心情早已痊愈,有些尴尬地挠后脑勺儿,说:“哈哈哈,别提了,这是老光棍儿的疯狂。”
    小师妹竟然真的再也没问过他一句,那天究竟是为谁而失态。
    张明瑞内心温柔。
    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哈出一口白气,抬头看着朦胧的满月,重新掏出手机打电话。
    “凌欣,我看的真不是那种日常。真的,你别生气,真不是……”
    他解释着解释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后来又在几门选修课上遇到过洛枳,偶尔也会为她占个座、聊聊天,渐渐也能说起盛淮南。
    与其说是在聊盛淮南,不如说是在聊郑文瑞。张明瑞陆续听完了全部的关节,半晌只憋出一句:“真够苦bi的。”
    倒是洛枳苦笑:“我和她也没什么区别呀,你不如同情同情我。”
    张明瑞脱口而出:“那你有没有同情过我?”
    片刻的静默之后,洛枳促狭地扭转了局势,她朝张明瑞书包上的情侣挂件努努嘴:“你需要同情?要脸吗你?”
    张明瑞于是把挂件珍惜地在手中摸来摸去,故意笑得贱兮兮的,方才的尴尬消失于无形。
    “你到底还是找了个皮肤这么白的,唉。”
    这么长时间过去,洛枳仍然没有放弃“生斑马”这个笑点。张明瑞这次终于反击了。
    “其实我小时候特别白,是后来晒黑的,基因还是很好的。”他说着,一不做,二不休,歪头将脑瓜儿顶对着洛枳,扒开一缕头发,露出雪白的头皮,“不信你看!”
    洛枳栽倒在桌上,笑得后半节课都没爬起来。
    张明瑞并没有告诉洛枳,他刚刚见到过盛淮南。
    初夏时节,张明瑞带小师妹去玉渊潭公园,照的每张照片都被小师妹嫌弃,还放话出去,未来要换一个灵光的。张明瑞一怒之下决定去买个单反相机研究研究。
    中关村的几座电子大厦照例热情如火,他刚一进门就被一群大叔团团围攻:“看电脑吗?”“联想看看吗?”“宏碁看看吗?”……他好不容易找到货运电梯,准备直奔十五楼的小办公室去找一个相熟的师兄拿内部货。电梯中途停在七楼,一个男生抱着纸箱子走进来,他也同时抬头。
    好笑的是,盛淮南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电梯是上去的?”
    “是啊,上去的。”
    “那我一会儿还得再下去。”
    半秒钟后,电梯厢里bào发出两个男生的大笑声。
    这栋大楼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咖啡厅,最后两个大男生只能就近去吃dq。盛淮南告诉张明瑞,自己很快就要去新加坡了,现在只是来这边打打零工。
    “你就是荒废十年再从头来,也比我们都强。去新加坡好好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