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疑问句。
    “一个图案而已,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她摇摇头。
    “那你喜欢什么?”盛淮南的口气有点不悦。
    “我喜欢什么?”洛枳听出了他的语气,突然觉得非常的不解和委屈。
    洛枳,大雨天,你跑出来干什么?她忍住眼泪,笑了,歪着脑袋看着地上的水坑,“我小时候爸爸给我买过一件绿色的画着小青蛙的雨衣,虽然也很幼稚,不过我很喜欢。”
    盛淮南终于有点疑惑地皱起眉。洛枳笑得更灿烂。
    “更重要的是,我爸爸再也不能给我买雨衣了。”她直视他,慢慢不再笑。
    他们就这样在大雨天里对视,对视很久。洛枳感觉到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赌在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里面,一直看到盛淮南眼神一暗偏过头去。
    转身,刷卡,进搂。
    自扇耳光的感觉,不过如此。
    她记得那两个背影,粉色的hello kitty,以及绿色的大眼小青蛙。
    高三的四月,下午去学校领二模成绩。她一不小心在校门口滑到跌了一身泥,抬头看见牵着手的一粉一绿。进门的时候女孩子把雨衣脱下来塞到男孩子的手里,甜甜地说——
    “你帮我保管,这辈子都要带在身边。”
    “为什么?”
    “这样,”她笑得很美,又带有几分狡猾,“以后每一个雨天,你都能来接我。”
    他为什么?用前女友的雨衣来接她,冷冷地笑着看她,为什么?
    然而洛枳记得更深的却是当时盛淮南身上那件大眼睛小青蛙的雨衣。
    五岁那年,一天下午下大雨,她在姥姥家里接到电话,爸爸说,洛洛,爸爸下班就去接你,外面雨下的太大了,爸爸给你买了新雨衣,上次咱们在三百货二层看到的那个小青蛙的雨衣。
    她捧着电话高兴地叫,期待了一下午,站在姥姥的厨房里直转圈,还碰翻了水盆。
    她没有等到爸爸,爸爸死了。
    第36章旁观者的青春
    那天下午她坐在书桌前面,额前几绺被雨打湿软塌塌贴在情绪在皮肤下游来游去,愤怒,委屈,不解,伤心,稍不注意就会浮上来,可是她没有理会。翻开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入迷到晚上八点,然后开始做数理统计的作业,然后洗衣服,然后打扫房间,然后关上灯睡觉,居然很快就睡着,没有做梦,第二天早上清清爽爽地去上自习。
    她经常为一些小细节感伤感慨感动,可是真的有事发生的时候,反而无动于衷。就好像深处有另一个更强大的洛枳,平时潜伏起来任她掌管身体任她胡闹,可是关键时刻会二话不说接管躯壳占据灵魂,把那个敏感多愁的她晾在一边。
    只要有空闲时间就去背单词。她报了12月中旬的雅思。一整天,像陀螺一样地转。
    看书到十一点半,眼睛有些疼。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努力入睡。可能是白天为了提高效率而喝了太多咖啡,睡不着。翻出随身听开始听听力,然而发现自己只存储了新概念4的课文,没有其他可听。
    她不可以听新概念4,听了会发疯。
    百丽还没有回来。她翻来覆去胡思乱想,忽然想起高二的末尾自己坐在台阶上来回地听新概念4第一课却怎么也听不懂的情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不知道怎么就流眼泪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起身洗脸,换好衣服,戴上耳机,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出门散步。
    昨天,或者说前天,雨下了一夜,昨天早上才停。天气已经格外冷,她把脖子往里缩了缩,往南边的商业区走。那里还有明亮的灯光,虽然所有店铺都已经关门,只剩几家24小时营业的餐馆里面仍然有人在高声说笑。大街上偶尔有几个行人,更多的是飞扬的垃圾。
    走到千叶大厦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大幅广告是白水晶。
    施华洛世奇。
    她突然想起了叶展颜。
    或者说,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叶展颜,甚至更甚于百丽把陈墨涵的照片放在钱包里面。
    那个被她潜意识隐藏起来,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却又留出一段小尾巴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