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安自是不知道幼金心中所想,她惦记着来时在马车上见到的那人,只觉一阵烦躁,那人纠缠得厉害,或者该断了。
    两人各自想着事,不知不觉喝完了半壶花茶,直到府里婆子来请去入席。
    幼金嫁进陈家,这还是头一回正式出来走动,原觉得这些大家族贵妇难处,等照过面才觉得尚可,不管她们暗地里
    如何想,面上皆是挂着笑,不叫人有一丝不适。
    她也随她们便是。
    席上妇人除了陈令安与幼金外皆有诰命,陈令安便不用说,她虽曾外嫁,但如今一儿一女随陈姓,以后可都是陈家香火。
    而幼金身无诰命,可她是国公夫人,且腹里有着国公爷的骨肉,受封只是迟早的事,到时比沉氏还要高些。
    林氏端看幼金,行为举止不够大方,却也不那般畏畏缩缩,念及她终究有了二郎骨血,心下勉强宽慰几分,给幼金做足了脸面。
    在旁人看来,林氏竟极其满意她这小门小户出身的儿媳,就是眼高于顶的陈家大娘与她亦相处融洽。
    各个都猜这妇人怕是手段极高,将陈家母女收得服服帖帖。
    宴罢,陈令安却未打算同她们一同回府。
    陈令安笑与幼金道:“幼娘你将马车借我使使。”
    幼金不明所以应了。
    她又看向两人说:“母亲、幼娘,玉姐儿和睿哥儿前日去了他们父亲处,袁家的宅子正好离这不远,我顺道去接他们。”
    林氏点头:“孩子大了,袁固纵然是他们生父,也不好久呆,既如此幼娘与我一道,你去将孩子们接回。还有我听闻袁固说了几门亲,至今未成,你既无心,就不要与人见面,让丫鬟婆子进去接哥儿姐儿们便是。”
    “母亲可是想太多了。”陈令安道,“我有分寸的。”
    陈令安应下,林氏直看着她上去马车方叹了口气。
    车厢里只林氏与幼金,幼金人倚着软垫默默发呆,忽听得林氏开口:“你与她处得不错,可曾听过她有没有称心的人选?”
    幼金愣了愣,意识到林氏指的是陈令安,她正襟危坐摇头道:“母亲,我未听长姐提起。”
    林氏道:“也是,这大娘与二郎性子一般倔,轻易不肯说实话。不过她如今孤身一人,我难免忧心。”
    幼金看她,她倒是能理解林氏,做母亲的自然希望儿女婚事妥帖。不过她看长姐活得恣意,不是非要成婚才好。
    “母亲慈母心肠,长姐向来稳重聪慧,她定明白的。”幼金想了想。
    林氏又说:“你与二郎也是,我当盼着你们和和美美。”
    幼金上辈子已成过一次婚,这婆媳相处之道她知道得不少,但其实说来说去重要的只一条,还是在第叁人身上。
    “母亲待幼娘的好,幼娘清楚。”幼金道。
    凭心而论,林氏委实待她不错,嫁进府中未要她晨昏定省,立规矩更是没有,除了上回林五娘子的事,并不曾在别处为难过她。
    林氏温和笑笑,不再说话。
    陈元卿朝中有事未能赴筵。
    晚间回来两人用了膳,幼金先沐浴完坐在卧房内,身边丫鬟帮她梳着发,陈元卿人走过来接了丫鬟手中的蓖子,打发人下去。
    “今日见到老祖宗了?她身子可好?”陈元卿帮她顺起发来,开口问道。
    男人动作并不熟练,扯得她头皮微微泛疼,幼金皱了下眉道:“轻点儿,外祖母精神看着还不错。”
    陈元卿“唔”声,干脆撇开蓖子,指插入她鬓发间的轻抚着,幼金往他身上靠了靠。
    不多会儿陈元卿又问道:“可遇到什么事?”
    幼金仰头看向他道:“旁的倒没有,只外祖母担心你没人伺候,让我帮你纳妾。不过叫母亲拦了。”
    陈元卿手微僵,低头继而摸着她的发道:“你莫要管这些,且我往身上推就是。”
    小妇人仍盯着他,轻笑声:“好。”
    她应得这样爽快,陈元卿也跟着笑了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