诃偿息的言语一波又一波的击打着闼梭,让他没有力气回击,他想反驳,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反驳,记忆一点忙都帮不上,他没有理也没有据,只感到脑子混乱着,羞耻和自我嫌弃愈发严重,在他心口胡乱抓挠着。他只感到胸口疼得厉害,捂着,缩成一团,想要找到什么支撑,可是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抓着。
    “我想救人——”闼梭眼望着诃偿息,哀求着,那眼神和十年前如出一辙,诃偿息一时恍惚,双手捧起他的脸,狠狠地瞧着:“你救了谁?是受害者?还是杀人犯?被害的人已经死了,施害的人也要受到惩罚——闼梭,你救了谁呢?”
    最后一句真的是击中了闼梭,令他心口大震,再也扛不住,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溅了诃偿息满身,男人嘴角染着血渍,视线慢慢爬上诃偿息的身,凄凉看去,只看得一片阴霾,那些早已被他藏起来的痛,此时蜂拥而至,汇聚到心间,成了他不能承受之重。
    “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他忽的答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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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你特么快要把人弄死了——”帛犹昔一见躺在病床上的闼梭,发出了灵魂的叫声,男人嘴边血渍未干,脸色白得吓人,别说血色,就是一点活气的迹象似乎都没了,眼睛紧闭,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诃偿息也不搭茬,沉默的为闼梭抹掉血渍,注视良久,阴着脸,一言不发。帛犹昔以为他是心虚了:“你说了什么,怎么把人搞成这样?”
    “我告诉他,我活着呢——”
    “就算诈尸,以大司法的性格,也不可能被你吓住吧?你还说了什么?”
    “告诉他我当年坠海的真相——被他推下去的。”
    “你还真大言不惭啊!”就连帛犹昔也折服于对方的厚颜无耻。
    “十年,这么长的折磨,不能只让我一个人痛吧?”
    “妈的,你还真敢把当年害人的事迹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帛犹昔一直没觉得自己有多三观正常,可是和诃偿息这个疯子一比,马上就正常了很多:“我也不知道你对他是什么感情?是爱还是恨?”
    诃偿息一歪头,露出天使笑容:“那就说爱恨交织么!”
    真要被他的天使面容骗了,可就凄惨了,帛犹昔撇过脸,不想与他对视:“那你现在是公开自己的身份了吗?”
    “不,我要作为诃奈期的一个人格活着——”
    “那他怎么办?”帛犹昔朝闼梭抬抬下巴。
    “他会继续徜徉在我的折磨下——这只是序曲——”这么说着,诃偿息似是想到了往后未来的种种,露出诡异的笑容,那笑让人看了毛骨悚然,帛犹昔为闼梭感到惋惜,怎么就被这样的疯子盯上了?
    “他怎么昏迷了?你给他下药了?”
    诃偿息有一种近似失了神志的目光瞧向帛犹昔:“不,罗比安芬的药效犯了。”
    “你不是给他打解药了吗?怎么又犯?”
    “罗比安芬,无解。”他笑着对帛犹昔说道,可这笑容看在帛犹昔眼里,愉悦不多,反而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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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车里醒来,诃奈期睁开眼,竟是在地下停车场。他是怎么走到这里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也幸好是在停车场,如果在这样的烈日下,把车停在外面,肯定要烤化了。闻到一股浓烈未散的烟味,他打开车窗,低头瞧见脚边一堆烟灰,掉着一盒烟,平日他肯定要垫着手帕再捡烟盒,这次他直接用手拿起。
    伢兹牌香烟——
    他从不抽烟的,香烟是谁的呢?闻到了指尖的烟味,他嗅了嗅,的确有,虽然味道不深,但那种残留还在。他按下敞篷车的按钮,瞬间顶棚向后缩进,让他呼吸更加畅通,烟味很快散尽,现在他可以确定,有一个人住在自己身体里。
    伢兹牌香烟,那是诃偿息的最爱,是的,那家伙失踪以后,他很想取代自己这个弟弟,也许这样的心理促使他创造出另一个诃偿息,也不是没有可能。头脑发胀着,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设定,又不得不接受,狠狠捶打着方向盘,嘀嘀声不绝于耳。
    此时他很想见到那个男人,见到闼梭,可是车开出了停车场,一接触到刺目的日光,头脑瞬时清醒,他又退缩了——
    如果他拥有了第二人格,那么,交给玉芝奶奶罗比安芬的人就是自己,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帮凶!
    这样的他,怎么去面对闼梭?自首吗?自首——这样的家族是不允许一丁丁污点的。
    可是闼梭那样的人,更不会容他的这样的行为——
    左右为难之际,电话响起,是父亲的来电:“你祖父让晚上去他那里吃饭——”
    “知道了——”他可以撇清所有,却无法摆脱家族的束缚,他诃奈期从不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觉得悬疑还是挺有趣的,其实我是一个推理悬疑类小说电影电视剧菜鸟级爱好者~~~~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写这种题材,虽然我智商总是跟不上,不过我一直在努力~~~~
    ☆、七十七|大祭司的家规
    七十七|大祭司的家规
    “现在——我那个总是假装叛逆的哥哥,应该很痛苦吧——”诃偿息嘴边夹着笑意,指尖划过闼梭消瘦的面颊:“他那种人,看似成天和父母对着干,其实都是花架子,假把式,虚张声势而已——”他说着,一屁股坐在了闼梭床头,倒也不客气,目光却不离闼梭,视线洒遍男人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