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糜坦已经不是祭司院的人了,您还要袒护他吗?”闼梭也不再客气。
    看闼梭咄咄逼人的架势,如果不给他一个交代,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婴果正想着要怎么敷衍过去,突然一个女声响起:“她叫得弟——”
    一个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出声道,她一直站在婴果的背后,闼梭并没有注意到她。
    “我和得弟原本是一个寝室的,这件事得弟和我说过——当年糜坦祭司强+暴了得弟——”
    “言雅!闭嘴!”婴果阻止了女孩继续说下去。
    闼梭在女孩的面部流连一番,记住了女孩的样貌,打算趁着无人之际再来和她细聊。
    “就到此为止吧!”不由分说,婴果拉着言雅离开了。
    尽管没问出具体内容,但是获知了名字就好办很多,也没白跑一趟,闼梭转过脸,听见了不远处诃奈期按响的车喇叭。祭司院附近不准鸣笛,这家伙估计是唯一明目张胆敢违反这条禁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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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姚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她站在闼梭面前大约有五分钟,闼梭已经明显感到她情绪中的不稳,因为明白猫姚和小八的关系,他也知晓此时的她一定内心在激烈的交战着。
    “岚羽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她犹豫半晌说道:“岚羽和这件事无关,她的身份证被人冒用了。”
    “哦。”闼梭点点头并未追问下去。
    还以为他会说些别的,可看他转而低头去继续忙别的,屏幕的荧光落在他戴着眼镜的脸庞边,囫囵吞枣的描了个边,看着他如此威严肃穆的容颜,猫姚停顿了一分钟,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把剩下的话说完,转身欲要离开。
    “猫姚?”闼梭霍的出言。
    “嗯?”猫姚回过身。
    他把视线投注到猫姚那张迟疑不定的脸上,说道:“你无法为她的罪责隐瞒所有——”
    “我不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
    闼梭拿出一个逮捕令,交给了猫姚,上面写的嫌疑犯名字是——得弟。握着逮捕令,猫姚手捏得紧,差点把这张纸捏出个洞眼:“您怎么知道得弟这个名字的?”
    “她是被糜坦猥+亵过的那个小司女。”
    这话一出,猫姚也再无反驳的言词:“原来这是她在报复吗?”
    “显而易见,这是她针对恋+童+癖者的复仇,她一直都在寻找糜坦,用假的网名去钓那些变态,然后约出来再杀掉。”
    面对铁证如山的事实,猫姚内心的挣扎终于决堤,她回问闼梭“如果是诃医生您会怎么办?”
    很清楚猫姚此时的迷茫,可是这样的问题摆在了他面前,闼梭此时却也陷入了同样的两难境地,他从不是一个虚伪说场面话的所谓卫道士:“我不知道,也许,我会像你一样迟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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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不会忌讳我给死人化过妆的手?”小八被猫姚早上叫出来,而对方的要求很古怪,让她给自己化一个看起来很高兴的妆,这种要求只在新娘子的婚礼上遇到过,不过小八并没问,只是拿出了化妆箱,在司法监的楼顶,为猫姚把笔刷、眼影、口红、腮红一一摆放整齐。
    “你给糜坦化妆的时候在想什么?”已经获知真相后的猫姚,无比佩服小八,凶手为受害者修复面容,那是怎样强大的心理素质呢?
    “死人活人都一个样,只不过有的人该死却活着,而有的人应该活着却死了——”小八轻轻说着,她这样温柔的人,就算说着这样狠绝的话,语气也是温温和和的,没有一丝戾气。
    猫姚也不清楚小八后面这句说的人是不是纯桃,那个做了约克替死鬼的女孩:“小八,我至今都不相信,你会是一个——”下面的话她实在难以出口,噎在嗓子眼中央,进退维谷。
    小八冰雪聪明的人,已经知晓了一切,她淡笑一下,就像什么都发现一样的,把猫姚的脸摆正:“今天尝试一个新妆容吧,这个最适合你——”猫姚抬起脸,瞧着对方,她俩挨得极近,小八俯下身,为她打了粉底,然后铺了一层干粉。这粉有一股茉莉香,是猫姚第一次闻到这种香味的粉饼。
    对方安之若素的态度令猫姚光火,拍掉她手里的粉刷:“你反驳我啊!为什么你可以这样镇定?!”
    捡起粉刷,吹掉上面的灰尘,小八继续为她化妆,语气不变:“反驳什么?”
    “说你不是连环杀人犯!说那些人都不是你杀的!说什么都好!说你是冤枉的!”猫姚激动的挥着手,她与小八相识时间很短,但是在心底却很认可这个文弱的女孩,相比于上司言之凿凿的证据,她更愿意相信小八的一句辩驳。
    凝视着猫姚好一会,在她脸红脖子粗的激动神情上停留了很久很久,小八渐渐动容,却依旧不为自己说什么,只一昧的给她扑粉,然后开始画眼妆。
    终于,小八的沉默已经回答了一切,猫姚终于意识到了这点,小八正要为她化下眼线,却发现眼刷湿了,抬眼看见猫姚早已泪流满面,猫姚早已经泣不成声:“哪怕骗我也好啊——你为什么就连撒谎的话也不愿意说?”
    “如果猫姚不是司法监的人,也许我会试一试——别哭了,刚画的眼妆都花了。”拿起化妆棉为猫姚轻轻擦去泪水,小八的语气转柔,猫姚只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在这样的温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