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闼梭脸色不对,对方走过来,扶住他肩头,关切道:“怎么了?”
    应该是一宿没睡闹觉了——
    他胡乱扯了段借口,糊弄着自己,然后说道:“你手术了好几个小时,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对方没说什么,瞧了他好一会,那目光细致得快要钻进他皮肤里数汗毛了,终于,这人并没有追问下去,点点头:“那我走了——”走时,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肩头轻轻擦过他的手臂,他回过头,看着诃奈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那种诡异的心境许久,都挥之不去——
    刚走两步,跑过来一个小护士,他对这个小护士有些印象,是诃奈期科室的。
    “怎么了?”小护士神情焦急,他感觉事情不对,问道。
    “淼医生停止呼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评论走一波~~~~~
    我该虐一虐了~~~~~~~~
    ☆、章四十三|怎么,你在怕?
    章四十三|怎么,你在怕?
    清早还是艳阳高照的,转眼又阴云密布了——
    默默走入街上,雨点落在他的肩头、发丝,而他浑然不觉,清瘦的脸上白纸一张,什么色彩都没有。雨点渐渐多了,也密了,一层一层的覆盖着,像是糊纸一样,往他周身铺天而来,他似有察觉,仰起头,只接的水仿若泪一般的往他眼眶里灌。奇怪的是他心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没了知觉。
    直到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此时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手里握着一把透明伞,穿着一身橘黄色运动服,衣帽扣在脑袋上,正歪着头瞧他,在闼梭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时,毫无预警的绽放了笑容,对他一点保留都没有,两颊在法令纹的作用下挤出一个括号。
    “怎么在淋雨?”医生的声线有一点沙哑,如同刚断奶的小兽,力道不大,却柔转温和。
    看了医生的笑,听了医生的音,闼梭只觉得压在心口的石头,像被搬走了——
    那把透明的伞落在他的头顶,他向上看去,只见雨水砸在伞面上碎成星星点点。
    “我以为你在哭——”
    闼梭摇摇头:“下雨了,我不用哭了。”
    “因为他不能救人,所以你要哭?”对方用一种近似婴孩的稚气问道,闼梭从没在医生身上见过这样的神情与口吻,此时此刻的医生令他迷惑。
    “救人——”闼梭不明所以,他总觉得这话藏着古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不明白医生的意思。”
    “对于你来说,能够救人的淼淼是充满魅力的——”
    “他是好医生,他没做错过什么,不应该死,不能为廉安那种廉价的爱情殉葬。”闼梭说着自己的痛惜,但是这话听在对方耳朵里是疏离的,是把人推远的措辞。
    “廉价吗?”而闼梭眼中的医生关注点只在最后一句。
    “为了惩罚爱人杀害无辜的人,这种爱情,不是廉价的吗?”闼梭反问道,他总觉得今天的诃奈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也许以前也偶尔会有这样令人困惑的时候,可今天尤为明显。
    因为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诃奈期,有这样的疑问也是正常的——
    诃偿息迈入一步,头向一边歪去,本是可爱的动作,他做起来竟有一丝丝诡异,一双圆眼直勾勾的盯着闼梭:“廉安他一定是全身心的爱着淼医生,所以背叛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爱人的眼中只有爱人,其他人——他们是看不见的——闼梭,你懂吗?”他如此深切得询问闼梭,像是突然把什么东西寄托到了对方那里。
    迎视诃偿息的眼,闼梭看到了一种名为狂热的东西,火苗一样的疯狂滋长着。诃偿息弯下腰,那双眼似在无限接近他,闼梭从不擅长于轻易退缩,却后退半步,本能告诉他危险的存在。
    诃偿息忽的伸手捞住了闼梭,阻止他近一步的后退:“怎么,你在怕?”
    有什么从闼梭脑中一闪而过,那是能令他战栗的东西,他没抓住,也没摸清。
    “是谁让你这么害怕?”诃偿息沿着闼梭的手臂一路下滑,摸到他的指头,轻轻拉起来,把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脸颊边,用无辜到发指的柔声问道:“是我吗?”
    黑曜石般的眼,隐藏着深渊,他明明记得这双眼是星辰一样明媚的,什么时候被掉了包?
    “你是谁?”
    眼前这个人明明是诃奈期,诃奈期的声音,诃奈期的样貌,诃奈期的衣着,可是他却不敢确定了。
    听到这话,诃偿息没惊慌,更没生气,反而很高兴,因为男人已经认出了自己,久违的惊喜,说实话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候。不过,现在它到来得有些提前,他可不想要这么早就暴露了:“我是诃奈期啊——”
    “你是医生吗?”
    随即,伞掉在地上,诃偿息换做两只手一齐抓住了闼梭双肩,装作诚恳唤醒对方意识的架势,轻轻摇着:“是我啊,你怎么了?”
    男人如同被诃偿息捏在手里的蚂蚁,目光无助的在他面上全力往回:“医生——”
    “你怎么了?”诃偿息甚至关怀备至的去摸他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
    那双眼里像是把星星捏碎洒了进去,每一寸目光都是清澈明亮的,刚刚他一定看错了,他不应该怀疑这样的医生,闼梭看着诃偿息,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混乱了,也不知道是以前的什么情绪乱入了自己的理智中:“没事——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