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个人的声音会和诃奈期一样——
    他没法解释——
    苦恼着,诃奈期已经来到身边,拍了下他的肩头,明明是很稀松平常的身体接触,他却蜷缩了一下,甚至后退一步。从诃奈期的震惊中,他看到了除去吃惊外的失落,闼梭一边想要对这个人道歉,一边又不肯去那么做。
    纠结时,猫姚走了过来,踩着她那双细高跟,扭出了一段心满意足,手一合:“我此生无憾了!灼染太帅了!”
    而大卫就没那么幸福了,一直捶打僵直的双膝,一个多小时的半劈叉,他快把大胯扯碎了。栖北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耷拉着脑袋,所有人对他报以了深切的同情,尽管偶像崇拜无错,可是亲眼目睹自己偶像的坍塌,那种揪心还是可以理解的。
    大卫拍拍栖北后背,默默安慰了他。
    几名保安架着约克从后台出来,约克头发乱得像是个疯婆娘,还在叫着:“那是我的舞台!让我唱歌!”
    保安把她往地上一扔,其中一个保安道:“公司已经放弃你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猫姚他们一致看去,也不知道这个热闹该不该看。唯有栖北大步走了过去,在约克面前站定,举起笔记本念道:“四月八日,有点凉风,需要给约克带一件棉服外套。早餐白水煮青菜换成白水煮玉米粒,加二十五克火龙果沙拉,还有三十克煎鸡肉,鸡肉煎老一点,她爱吃糊的地方。八点半赶综艺通告,她这几天嗓子不太好,随身携带清喉水,重点,不能忘。中午十一点有个牛奶广告的拍摄,她牛奶过敏,得提前把牛奶换成其它制品。下午五点,电视剧《星光小妹》补拍几个镜头,剧组伙食她不爱吃,给她带便当,她最喜欢吃我做的牛肉柿子,带一点点,会赶通宵,她很累,补充一些能量吧,加油,约克,我一直在你身边支持着你——”栖北把笔记本扔给约克:“这是纯桃写的笔记,记录每一天给你做助理的日子,你的喜好,你的习惯,你的健康,她都一一记在心里,一直默默的支持着你,和她比起来,像我这种唯粉,也显得微不足道了。她这么努力的为你做着这一切,不是让你像现在这样,像一条狗似的被保安从演唱会狼狈架走!”
    约克颤着手,拿起笔记本,小心翻开,这个字体她认得,是纯桃,是那个温暖贴心的人,一行行朴实真挚的文字,没有任何修辞。她把笔记本揣入怀里,扬起脸,也没说什么,默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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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姚大卫栖北和闼梭诃奈期他们在岔路口分开,闼梭和诃奈期走在一条石子路上,四下安静着,没有杂音,闼梭终于松了口气,让自己的耳朵好好休息了一下。诃奈期看男人这样,笑着说道:“大司法是第一次参加演唱会吗?”
    “第一次,有点不适应——”闼梭想起演唱会上诃奈期的反常:“诃医生很喜欢演唱会吗?”
    他停下了脚步,脚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鹅卵石,这样的石头,应该不能绊脚的,而他却像是专为这块小石头驻足了一样:“我以前,组过乐队——开一场演唱会是我那时的梦想——”
    医生?歌手?闼梭被这样的反差惊了一下:“没想到医生会有这样的打算——”
    歪了下头,诃奈期那张娃娃脸露出天真的神情:“怎么?我不像是个有歌手梦的人吗?”
    医生怎么都无法与歌手联想到一起吧——闼梭没法说别的,只道:“为什么不再继续了呢?”
    聊到了这里,诃奈期那双圆眼立即黯淡了:“我的父母,是无法接受一个歌手儿子的——”
    “不能接受歌手儿子,就能接受医生儿子了吗?”闼梭淡淡看过诃奈期,眼睛却落在了他的身后,有那么一瞬间,诃奈期以为这个男人盲了,那双眼空荡着,却又像是蕴藏着所有:“足够的热爱,才能完满自己的人生——父母不懂,但是你要懂啊——医生。”一双眼又落在他的眸间,不肯让他妥协一样。
    这话让诃奈期一下子沸腾了,也不是什么慷慨激昂的陈词,甚至都算不上心灵鸡汤,情不自禁的一把抓住了闼梭的手。
    闼梭明显的感受到了对方手心的热度,那个热度和在会场遇到的那只手,简直一模一样,惊骇的撤回自己的掌,无措的问道:“你是谁?”
    诃奈期被他惊弓之鸟一般的语气搞糊涂了:“我是诃奈期啊——”
    “你以前有没有见过我?”
    “忘了吗?我回答过你,没有——”
    也许只是巧合,可是天底下能有谁的声音和手指触感一模一样的?闼梭曾是一个盲人,对声音与触觉格外敏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耳朵和手指,它们也没有欺骗过自己。看着诃奈期真挚的目光,男人又困惑了,诃奈期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而这份了解不仅仅源于他们的日常相处,更是由于多年的办案经验——骄傲的人不屑撒谎。像诃奈期这样骄傲的人,没有必要撒这样的谎,而且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
    无数的疑问在男人的心里缠斗着,分不出个胜负,闼梭降低了声音:“十年前,我爸爸是在国道附近捡到我的,那时候我已经失忆了——只零星记得一些片段,包括那个和你一样的声音——”
    “国道?你是出了车祸吗?”
    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医院检查也只有一些轻伤,周围也没有肇事车辆,那时候也没有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