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面色冷漠,咬牙道:“那要问她了,刚才我转身的时候,她做了什么?”
    虽然只是碰到他的手,那也是因为她伸过来的时候,祝凌反应灵敏地挡了一下,不然还不知道想碰什么地方呢。趁机揩油?呵,他可不是好相与的。
    堂姐的眼皮被碗磕了一下,立刻就青紫了,她阴恻恻地反驳:“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你。你不就是看不起我吗,至于嫌弃成这样?”
    这话一出,护短的大姑姑爷都站起来,指责祝凌不敬长辈和姐姐。
    “误会,误会。”
    祝凌的继父柔柔弱弱地解释,“可能是孩子太敏感,没把他教好是我们的错,算了。”
    祝母望着儿子倔强冰冷的神情,她知道祝凌虽然不听话,但很少说谎,而且她这个侄女确实手脚不干净。
    她有些犹豫:“真是你说的那样?”
    “小妹你什么意思啊,我家孩子我知道,她不就是胖了点傻了点,还是个好孩子。你也信这小子的话吗,苍天啊,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就不该顾着和人聊天,忘了孩子。现在孩子身体不好又没本事,找女婿本来就困难,你这样说,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这是想让我家绝嗣啊!”
    只要扯上他女儿,祝凌姑爷的战斗力比大姑强多了。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嚎。
    就是因为他这种撒泼打滚的方式,族里很少有人能争得过他。
    祝母说:“不是看不看得起的问题,我是想弄清真相,”
    她虽然经常不大喜欢这个儿子,但祝凌复读非常认真,他的老师也说有很大几率能上一个好大学。
    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其他,祝母都很高兴,再说对方如果出息了,也能为他弟弟铺路不是。
    祝凌和老家亲戚合不来,她觉得丢脸很少让他回老宅,这回她允许了,儿子也的确没有闹事。
    所以她才对祝凌有了一丝柔软,尤其看见他倔强愤怒的神情,不知怎的就选择了相信。
    祝老爷子发话了:“给你堂姐道个歉,女婿你也别没完没了。”
    他是比较看重孙女的,但更看重小女儿,女儿要维护,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糊过去得了。
    “道歉?”
    没把那人的爪子剁下来都是仁慈了,还想让他道歉,祝凌脊背绷直,下颚线条收紧,“她想得美。”
    祝老爷子瞪着大孙子,怎么就这么倔。
    “老幺啊,你看这……我知道你现在发达了,但你要记得当初大家是怎么对你的,让你帮你侄女安排个职位到公司,你不愿意就算了,现在还维护着犯了错的孩子,你别忘了是谁种地挣钱,供你读书出去闯荡的?”
    祝凌的大姑一句句话都戳在祝母身上,指责她无脑护着祝凌。
    母亲去世得早,父亲虽然能干,但只能主内,不懂挣钱。
    是祝母的大姐初中辍学后,一点点攒钱供她。因此祝母对老家这边的亲人看得很重。
    但侄女实在不成事,祝母试过让对方去公司,但经常有员工来投诉,最后无奈地把人送回去。
    给她介绍其他工作,又说累,拿身体说事。
    祝母这些年一直补贴大姐家,还出钱给她们家修了一栋三层的房子。
    可说到当年,她的背就挺不直,渐渐佝偻下去,底气不足。
    祝凌冷笑了一声,抬起脚就走。
    “这破地方谁爱待谁待。”
    ……
    于眠在赵老师的项目里只是一个打杂的,在她看来,能够到这样的机会已经值得感谢了,跟在团队里也的确学到了不少。
    她以为自己这次会在这里过新年,赵老师却告诉她可以回家了。
    “我这儿也没什么其他事。”赵老师对于眠这段时间的表现很满意,“你的家人应该想你了,回去过年吧。”
    “好的,谢谢老师。”于眠愣了一下,答道。
    赵老师调侃道:“谢我做什么,让你来打杂又没给钱。”
    她对着于眠眨了眨眼,从兜儿里掏出一个红包:“这算是给学生的压岁钱,提前祝新年快乐。”
    赵老师不等她拒绝就走开,于眠只能捏着红包,轻轻道了声谢。
    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期间她给祝林发过很多次信息。但对方都没有回复。于眠不免有些担忧。
    听说他是回了老家。也不知道在那边发生了什么。
    终于祝凌给她回了一次电话,却是无精打采的。
    他说,大姑爷,要逼他去相亲。
    开什么玩笑,正牌女朋友就在这儿呢,相什么亲。
    于眠再三询问,祝凌说放心吧,没事。
    可在于眠看来,这就是有问题。
    祝凌的那些亲戚都是怎么想的?他才18岁不到啊,青春尚好,哪儿需要相亲?
    于眠不知道祝凌的老家在哪儿,想了想,跑到祝凌家小区对面,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警惕地问她:“你是谁?”
    看着他圆嘟嘟的脸蛋,于眠心道,这就是前世祝凌死后,将照片归还给自己的那个表弟啊。
    那时祝凌的爷爷和母亲已经去世,其他长辈都不管祝凌,只是去争夺他死后的财产,谁也不会注意到那张照片,也不会关注祝凌死前的状况。
    只有这个表弟,跑到她面前说,我表哥一直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