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他急于求解的过往都变成了笑话。
    这一切真的很像笑话。
    楚笑飞仰着头大笑了三声。为了笑而笑的声音听起来太过干涩,他笑完觉得整张脸都是僵的。
    “这题我会答。”他望向无言的母亲,嘲人嘲己,甚至有些语无lun次,“我他妈还真的知道他们在争什么,并且,没错,我信了,因为这个理由他们俩绝对——绝对不会以兄弟的身份认可彼此。不管早一年还是晚一年,只要不是现在,不是以他们如今认识彼此的方式来相遇,一切都好说。草,我他妈信了,现在这样碰上,还真的是最坏的状况。”
    楚妈妈已经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她缓缓瞪大了眼睛,刚要追问,楚笑飞腾地站起来直冲玄关。他拉上外套抓了把车钥匙,随便踩了双鞋就甩门远去。
    干枯的枝丫里响起夏夜蝉鸣,空旷的高速路上传来尖锐的刹车声。梦境,现实和回忆jiāo叉在一起,人感官里的世界失去逻辑,变得混沌不堪。
    你背上的疤是怎么来的?某个时空的楚笑飞跳进泳池里,浇了一捧水到身边人的肩上,他不经意间瞥见,便随口问道。车祸,好几年了。周南俞轻描淡写地回答,说得好像他已经释怀,但事实是那个噩梦潜藏在记忆里,永远在记忆里,等待着折磨人的最佳时机。
    就是现在。浅眠中的周南俞不安地皱起了眉,他回到了十二年前,十二岁的自己,坐在平稳行驶的轿车后座,满心期待着与归国的父亲见面,然后下一秒地覆天翻。长达半分钟的耳鸣中,与疼痛同时到来的是失血和撞击带来的晕眩。他艰难地睁着眼,恍惚中看见扭曲的车门就在他面前,离他那么近,再多一拳的距离就会撞进他的血肉。
    然后梦境改变了记忆,再混淆进现实的意识,变成最可怕的东西。他看见有谁和他一起躺在那里,鲜血淋漓,扭曲了肢体,他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知道那是无比相似的一张脸,或者——或者就是他自己的脸。
    “把错位的骨头拨正,周围的每一寸经络都会疼。”
    周修诚退到门外,他的饯别语不太简短,齐辰沉默着站在门边等他说完。
    “如果真如谁所言,双生就是噩梦的话,我希望我们都能快点醒来。我们是指,有关联的所有人。”
    周修诚认认真真地用目光在描摹了一遍眼前人的脸,“等到你愿意的时候,去看看东桦吧,杨东桦,至少记得这个名字。去看看她,以任何你能接受的身份。”
    沉默的尽头,齐辰轻轻嗯了一声。
    门关上,里里外外,温差不少,隔开的的确像是两个世界。周修诚缓缓走到电梯口才想起来,啊,他忘记说自己的名字了。
    梦里的冬天一点都不冷了,齐美看见自己穿着及膝的裙子站在公园中央。这肯定是梦,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这天没有蝉鸣,并非炎夏,这里存在于十一月。不会弄错的,这是她哥哥的生日。十二岁,她拿蜡笔在卡片上写了个歪歪扭扭的1,然后还把2的尾巴拖得老长。
    那个时候巍城还没有禁放烟花,不远处的天幕响着砰砰砰的声音。她呆呆看了一会儿,嘴中的数字数到十,身边的人就不见了。
    你在哪里呀?藏起来的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她找遍灌木背后,找遍塑料板搭起的滑梯下方,从兴致勃勃开始变得无措。明明只是单纯地玩玩捉迷藏,到最后却认真到让她感到恐慌。她直面了十二年前的恐慌,依旧选择笨手笨脚地爬到了滑梯的顶端,颤颤巍巍地伸出脑袋在对她来说已经极高的地方俯视寻找。你——在——哪——里——啊!
    再不出来的话,她又要忍不住哭了啊。
    比起哭,更让她心脏停跳的是重心不稳向前载去的瞬间。一脚踏空的感觉让人惊醒,齐美猛地睁开了眼。
    高铁驶入了颐都站,周围的乘客已经起身开始取行李。一片嘈杂声中,齐美愣了两秒,在广播第二次循环的时候反应了过来,赶忙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春运真的不是开玩笑的,齐美站在出站大厅,只觉得自己一路过来不是自己抬脚走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