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想杀了他?”调查官逼问道。
    “没有没有——”衣鱼连连摆手。
    “滴滴滴滴滴滴!”听诊器狂叫。
    “你说谎!”
    “啊,哎哟,我,”衣鱼脸色发白,冷汗唰唰而下,“我、俺老婆子是、是动了杀心,但我、我……”
    她忽然起了气势,浑浊的老眼环顾周围审讯的人群,“你们敢说就没对谁起过杀心?你们没在心里造过孽?连想都不让人想,还有没有天理啦!”
    “你岂止是想想,你还想把青桓碎尸万段吧?”陆之穹插嘴道。
    “我、我……”衣鱼不敢说谎,只好承认,“我是恨得牙痒痒,想要把他碎尸万段。”
    调查官咆哮着压过她的辩解:“说吧,你到底有没有杀青桓?”
    “我没有!”衣鱼大叫。
    调查官一怔,双目大睁,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几乎脱手扔了听诊器。
    衣鱼没有说谎。她没有杀青桓。
    “放开我。”衣鱼甩了甩手铐,“别错怪了好人!”
    “不对,那这只虫子是怎么回事?”白渐潇疑惑不解,“那只在青桓牙齿缝里发现的虫子……”
    “岂止,”调查官恨恨地说道,“在我们收集到的尸块里,发现了更多的虫子,而且你们没看到,那些尸块都被虫子蛀空了!我看凶手恐怕是一个娴熟的控虫师,能利用虫子操纵尸块。”
    “跟我有什么关系,虫子不是我放的。”衣鱼理直气壮地说,“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老婆子,你们倒是快还我清白!”
    听诊器静默无声,没有说谎。
    白渐潇和陆之穹对视一眼,陆之穹摇了摇头,甚至连他都没有发现衣鱼有用任何道具的迹象。
    难道她真的没有说谎?那凶手到底是谁?
    调查官很有底线,最后还是将衣鱼放了。同时他再也没有理由将乘客拘在8层,只好解除了门禁。衣鱼骂骂咧咧地走了,继续去推销她的移灾蜡烛。
    门禁虽开,白渐潇却失去了玩乐的兴致,被好奇心架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烤,脑袋都冒出滋滋的响。陆之穹在一旁数次试图转移他注意力未果,不满地嚷道:“白白!说好的度蜜月呢?!”
    白渐潇恍惚地抬起头:“密钥?我错过了什么细节吗?”
    “……”陆之穹十分幽怨,“你错过了你男友成吨发送的Love信号。”
    “抱歉啦,我在想事情。”白渐潇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脸,强行把他瘪着的嘴拉成一个皮笑肉不笑。
    “你真的一定要查清真相?”
    “当然!”白渐潇一拍大腿,“这可是发生在身边的命案,游轮惨案!神秘杀手!”
    陆之穹干巴巴地说:“哦,那我的确是知道一个你忽略的地方。”
    “什么?”白渐潇激动地拉住他袖子。
    “不告诉你,我生气了,”陆之穹偏过脸,“哄不好的那种。”
    白渐潇那个急的,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撒娇,抱着陆之穹的腰,啾啾亲了他两口,“亲爱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吐出后面的字:“……宝贝,你就告诉我嘛……”
    说着,白渐潇自己都抖了抖,平时陆之穹对他一口一个宝贝,为什么不会感到难为情啊?!他的羞耻心就快要爆炸了啊啊啊啊——
    陆之穹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哈哈哈,白白,你根本不会撒娇嘛……”
    白渐潇顿时恼羞成怒,心想平时都是别人哄我,什么时候轮得到我讨好别人了,陆之穹你别欺人太甚跟我玩火,小心我翻脸不认人。他微笑着搭住陆之穹的肩:“你很熟练嘛?那你教教我怎么撒娇呗?”
    “生气了?”陆之穹眨眨眼,“这样吧,陪我睡个午觉,醒来我就告诉你。”
    白渐潇心里骂骂咧咧的,还是被陆之穹扒了外衣揣进被窝里。头挨着枕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那么困,昨晚本来就没睡好,死过一次对他的损耗太大,这种程度的思考居然会给他的精神造成这么大的负担……
    陆之穹坐在床边,安抚地轻拍白渐潇的背,直到他沉沉睡去。他年轻的恋人,睡颜安恬静谧,呼吸如海浪的起伏,睫毛又长又密,在脸上投下缱绻的阴影。
    命案或是凶手什么的,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他不过是一个流连于事件外的旁观者,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只是为了保护恋人不受伤害,外加让他开心。
    更何况这场凶杀案的受害者,根本死有余辜……陆之穹打开窗子,翻出窗外,外面是一个宽敞的公共阳台。他拨开正对自己房间的盆栽,里面赫然插着一根快要燃烧殆尽的白蜡烛。
    调查组当然不可能在青桓房间里搜到白蜡烛,因为他早已偷偷将白蜡烛藏在这里,准备将灾祸移到隔壁的房间中。
    或许青桓本来就是凶手的目标,或许是未知的凶煞觉得809的二位比较不好惹,白蜡烛并没有成功地转移青桓的灾祸,但这不妨碍陆之穹在心中狠狠地记了死者一笔。
    他五指张开,在虚空中重重捏紧,燃烧正旺的白蜡烛瞬间裂成齑粉,化作一阵轻烟散去。
    下午1点,白渐潇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坐起来。陆之穹正在一旁看书,“醒了?”
    “嗯……”白渐潇困得不行,放任自己歪歪栽栽地往旁边一倒,挂在陆之穹身上,口齿模糊地呢喃道,“脑袋好疼,你帮我揉揉……唉,我错了,我再也不敢玩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