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郎,你回来了,这里有醒酒汤,你喝一些。可要让小厨房再做些吃食来?”凌骄蓉一瞧见他,方才还有些蔫蔫的困意全部都消散不见了,她连忙站起身,先替杜轩将披风脱下来,又急忙转身取过小桌上的醒酒汤递过去。
    杜轩的面色带着明显的疲惫,直到一碗温热的醒酒汤下肚,他的脸色才缓了过来。
    “怎么又没睡,这么晚了不用等我,明日我就启程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杜轩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扯着自己的外衣,三下五除二就把外衣的束缚给解开了,声音压得有些低。
    凌骄蓉瞧着他这样自然的动作,不由得呆了呆,脸上飞过几抹红晕。虽说他们成亲了有几日,但是洞房花烛夜都没成为真正的夫妻,这几日杜轩又忙碌得很,每日晚上回来倒头就睡,根本没有时间和她温存。
    杜轩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他轻轻挑起眉头,将凌骄蓉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闪过几分嘲讽的笑容,依然不动声色地捧着茶盏。
    凌骄蓉一直盯着他瞧,后来发现杜轩根本没有在意她,便更加大胆地看向他。看着男人有些豪放的坐姿,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想起今儿白日杜王妃来跟她说话,怂恿她女人就要胆子大些,反正是夫妻也无需害臊,依靠着男人主动也不知到什么时候。
    更何况杜轩正值青年,又仪表堂堂,前途坦荡,自然有无数的女人倒贴上门,她必须得抓住机会。
    凌骄蓉一直暗自心理建设,给自己打气,轻咳了一声便提起裙摆慢慢地走到杜轩的身边。她抬起一只柔荑放在他的肩头,见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并没有反感的征兆,她的胆子便越发大了,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他的腿上,藕臂轻轻缠住他的脖颈。
    男人轻轻笑出声来,还不待凌骄蓉细细辨别其中的情绪,整个人已经被抱了起来。凌骄蓉悄悄松了一口气,杜轩既然这样打横抱起了她,就证明她已经离成功不远了。
    只是当男人脱了外衣和中衣躺倒床上的时候,却只是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替她捻好被角,柔声道:“今儿太晚了,明日还要早起。不能累着你!待我回来,再慢慢继续方才之事!”
    杜轩的声音十分轻柔,透着几分安抚的意味,甚至伸出手来轻拍着她的后背,似乎想让她安心一般。
    凌骄蓉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张了张口,反驳的话语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这种事儿一说出来,就好像她整日光想着这些似的。
    她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慢慢陷入了梦境之中。原本闭着眼睛的杜轩却是睁开眼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娇媚的脸,他的心底明明是一阵阵恨意涌起,但是嘴角却能够十分自然地弯起,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原来他曾经认为的那些不可一世的骄傲,也不过是失败的借口。要想赢,就得先会伪装自己。
    一大清早,凌王妃的院子里就把几位姑娘都聚到一处了,除了生病的三姑娘和行动不便的五姑娘,其余四个都被召唤来一起用膳。不过席间的气氛算不上很好,凌王妃一直阴沉着一张脸,显然是心情不佳。
    凌仪蓉一直低着头喝粥,暗自揣测着,凌王妃若是心情不好,自然不会找她们来碍眼。现如今既然拉她们过来,那么这心情不好的原因,十有□就是出自她们这群庶女身上。
    果然,饭用了大半,凌王妃便把碗筷放下了。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手帕,细细地擦拭着嘴角。直到她们四个也十分有眼色地放下了碗筷,都低着头等她开口。
    凌王妃轻咳了一声,显然是身子还没全好。声音有些低哑地道:“最近忙着骄蓉的亲事,就一直没有空闲管你们。我总以为你们都是乖巧懂事儿的。没成想今儿还没起床,就有人下帖子来,求我们王府放过他家少爷!”
    她的话音刚落,桌上剩下的四位姑娘都不由得震了一下。凌王妃这话的意思,可是够严重的。
    只是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显然无人承认。凌王妃狭长的眼眸轻轻眯了起来,她的纤纤玉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似乎在用所有的耐心等待着。可惜这四位姑娘还是动作一致,低头不语。
    “那位少爷是季家二房的嫡少爷,听说是在上回季家宴请宾客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迷路的姑娘。而且那位姑娘还姓凌。”凌王妃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语气也变得冷硬起来,显然已经十分不高兴了。
    凌仪蓉虽然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闲适。那日她一直都和四姑娘、七姑娘在一起,况且在那样环肥燕瘦的酒宴上,她们三个还算是乳臭未干的小鬼,如何也不可能是她们。
    “回王妃的话,我的确是遇到过季家的一位少爷,不过却没说上几句话的,不会——”二姑娘凌芬蓉慢慢地抬起头,声音压得极低,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并且带着辩解的意思。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凌王妃已经扬起手臂,将手中的茶盏摔了出去。“啪!”的一声脆响,极其刺耳。屋子外头照射进来的阳光,恰好洒在了茶盏的碎片上,那些锋利的碎片,甚至还闪着白光。
    整个屋子都寂静了,二姑娘的话就堵在嗓子眼儿里,她有些胆怯地看向凌王妃,手指竟是禁不住颤抖起来。
    凌仪蓉她们几个也被这猛然的响声,吓得打了个颤。她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凌王妃,心里暗叹二姑娘这回是倒了血霉了。凌王妃此刻板着一张脸,柳眉倒竖,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二姑娘看,似乎要生吞活剥了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