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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这人成了婚,变得实在太多,见他长睫微动,眼底带着青灰色,想到昨夜实在太过胡闹,漏夜都不肯歇,她也动了情,都没阻止他。
  不由又红了脸,偷偷打量起来,依旧是俊朗清隽的脸,只是青色胡渣比平日冒出的更快,摸上去还微微的刺,薄唇红润,昨夜还在她身上四处作乱,阿年看着又开始瞎想起来。
  周玄清依旧闭着眼,却勾了唇角,胸口微微震动:“阿年,你夫君的容貌,可还满意?”
  阿年手瞬间又缩了回去,低低哼了一声:“该起了,待会儿要让夫人……母亲等就不好了。”
  紧紧揽着她,手又四处点火,周玄清手下微微使力,阿年闷声哼了哼,连忙推他:“登,登徒子……”
  第87章 并肩的第十三天
  周玄清终于睁眼, 笑着翻身就压过去:“嗯?叫我什么?”
  阿年偷笑,腰间软肉被掐住了, 不由笑着求饶:“夫君,夫君,叫你夫君。”
  周玄清搂着她,佳人在怀,差点又没忍住,拉着她又笑闹了一会,便放她起身了。
  云央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伺候阿年梳妆打扮, 周玄清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
  “拜别父亲和母亲,我带你去见见阿姐好么?”周玄清走了过来,双手握住阿年纤腰,将头搁在阿年肩上, 望着镜中一双璧人, 笑的很是自然。
  自阿年来到身边后, 他确实比从前开怀许多。
  阿年也有些不解, 望着镜子里的周玄清,“阿姐昨日怎的怎么不来?”
  周玄清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 很是亲密,微微摇头。
  “我叫德喜去接她和阿蕴,可阿姐不肯来。”其实也明白,周玄宁有孝在身, 她执意不肯, 他也无法。
  阿年连连点头, “今日去见阿姐,问问阿姐愿不愿意回府吧。”
  两人状态亲昵,两个小丫头脸红红的, 阿年见镜子里的云央在偷笑,有些尴尬,却又坦然,反正云央看的多了,也不在乎这一次的。
  这次才是真的手牵手去见国公夫人,时不时便相互看一眼,情意流转。
  德喜和云央跟在两人身后,都偷偷的笑,这下世子终于是成家了,长宁院以后,有女主人了。
  国公夫人早早便起了,国公爷此刻也十分清醒,一行人往祠堂去,周家新媳妇进门奉茶,都是要在祠堂进行的。
  先是给国公爷敬茶,周季深喝了茶,和阿年说了一些要夫妻和睦的话,阿年乖巧应下。
  阿年与国公夫人是相处过一些时日的,给她敬茶的时候,见她眼中分明有些泪光:“好孩子,今后要夫妻和睦,琴瑟和谐,我只盼你俩早些让我抱孙子,也能得享天伦。”
  又拉着阿年的手,给了两个鼓鼓囊囊的香囊当做改口礼。
  阿年羞怯的垂首,低声应下。
  随后便是一家人一起用早饭,阿年从前没有资格和大家共坐一桌,碰到节日,周玄清也是在寿安院用完饭,才回长宁院的。
  如今,她已是周玄清的妻子,不会成为那后院的侍妾姨娘,更不会孤苦无依终老一生,在后院枯萎。
  周玄清很是体贴,样样都要夹一些给阿年吃。
  国公夫人瞧着小夫妻恩爱,不禁满意笑了起来:“多吃些,昨夜定是累了吧,莫要客气,这些都是清儿吩咐下去的,说你爱吃。”
  阿年将脸埋在碗里,像个鹌鹑一样缩着头,脸色红的滴血,连耳后根都红了。
  又有些哭笑不得,回想两年前,周玄清久旷后也是这般荒唐胡闹,国公夫人那时还说怕阿年勾坏了他,叫阿年好生惶恐。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阿年屈膝拜别国公夫人,随着周玄清上了马车,赶去陈家见周玄宁,虽说这样对新妇不吉利,可阿年却不在意。
  她依旧感念于在国公府时,周玄宁从来没有看不起她,对她像个真正的朋友,还在最难的时候施以援手。
  到了陈家后才知道阿蕴不在,这几日学堂忙的很,阿蕴如今九岁,该请名师了。
  莺歌见俩人过来,惊喜的很,一叠声的喊,“哎呀,世子,您怎么带着阿年来了?夫人说了,日后有的是时间呀……”
  阿年笑着挽起莺歌的手臂,半是玩笑半是撒娇的道:“好姐姐,莫不是阿姐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不愿见我?”
  莺歌无奈笑了起来,其实心里还是挺感动的,在大周,寡居不久的女子,是不会有人愿意接去婚礼的,看阿年的样子,应是真的不介意。
  “快去吧,快去吧,夫人若是见了你们,定会高兴呢。”
  周玄清进了陈家后便松开了阿年的手,阿年抿唇笑,不知道为什么,周玄清在姐姐面前,总是那么害羞。
  到了后院的时候,周玄宁正弯着腰拿花锄种东西呢。
  “阿姐。”阿年主动唤她,还走了过去,“阿姐,你在种什么?”
  周玄宁站起身,一身月白色缎面长袖衣,斜襟掐腰,倩碧色丝质撒边裙,头上的绢花终于是去了,不过依旧是素淡的很,发髻上也就一根银簪,坠着颗小珠子,淡雅贵气。
  “是阿蕴非要我种的,说是要尝试吃自己种的东西,左右小孩子天性,种一些也没什么。”
  阿年帮她整理袖口,状似亲昵,“阿姐,要不回国公府吧?我也想阿蕴了。”
  周玄宁避而不谈,拍了拍阿年的手:“阿蕴也整日念叨你呢。”
  又抬头打量阿年,见她一身大红春纱立领紧身半身衣,配着红色软面百褶裙,皮肤白皙,满面含春,比之从前越发俏丽夺目。
  “你如今跟从前可真是不一样了,阿年。”
  转头望向周玄清,拘谨着一张脸,依旧丰神俊逸,着一身海天霞色锦袍,和阿年站在一起很是登对。
  “真好,你们站在一处,任谁都能知道是一对儿。”
  话音才落,就见周玄清面上浮起了一丝笑,周玄宁忽然想起去年初一两人自外头回来,也是这般情形,正想打趣阿年两句,就听到外头喊。
  “娘,娘……”一个半大的小子径直往里冲,“娘,我回来啦。”
  阿年笑眯眯的站在一边等着,周玄宁捏着帕子替阿蕴擦汗:“又这么跑,不是与你说了,要慢慢走。”
  阿蕴看着一边却眼睛发亮:“阿年,阿年,你终于回来了。”
  “嗯,阿蕴,我让你舅舅带的礼物你喜欢么?”阿年看着如今大了许多的阿蕴,才不过这么些日子不见,阿蕴就长高了一些。
  还没等阿蕴说话,头就被人敲了。
  “说了这是舅母,好好叫人。”周玄清正色道,“你这礼数都学到哪儿去了?”
  阿蕴随即嘴巴一瘪,不情不愿的喊了声:“是,见过舅舅舅母。”
  倒是把周玄宁看笑了,“从前这孩子总是阿年阿年叫习惯了,也是奇怪,他确实爱跟阿年玩儿。”
  周玄清摸摸他的头,又瞥了阿年一眼:“一些小玩意而已,等改日舅舅送你一堆,行了,如今你也九岁了,该知礼了,我送你的那些书,可都看过了?”
  阿蕴不开心的点头,周玄清带着他去书房检查课业,留下周玄宁和阿年站在两畦菜地前相视而笑。
  “阿姐,谢谢你。”阿年真心实意的道谢。
  周玄宁摇头,和阿年往凉亭那走去,莺歌正在忙着沏茶倒水。
  “谢我做什么,我也没做什么事儿。”
  无非是帮阿年打听了下云央的下落,最开始,她也是瞧不上阿年的,若她不是阿弟的侍妾,她或许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她,若她是个不知所谓的女子,或许早就失了宠爱。
  阿年缓缓摇头,“阿姐,你帮了我许多,若不是你,我从前在国公府的日子也不会那么轻松,也不会认识叶大哥,更不会这么容易赎身出府了。”
  那时候她出府,周玄宁肯定和国公夫人是通过气的,连带着若不是认识叶繁星,她出府后还不知会如何呢,毕竟在玉京城活下去并不是那么容易,又怎能有时间和周玄清斡旋。
  周玄宁笑着递给她一杯茶水:“阿年,你聪明通透,心思单纯,阿弟自那件事后,对女子便很是厌烦,对情义也总是疑心不定,只有你,从始至终将他放在心上,眼里心里全是他。”
  她饮下一口茶,向着阳光,舒适的靠在椅背上,久久才开口道。
  “阿年,那两年,你是真的走进了他的心,从前我说你们一个呆一个傻,相配的很,现在看来,一点都没错。”
  那些儿女情,她如今看的清楚极了,周玄清许多奇奇怪怪的表现,其实自她回国公府起,就已经有了端倪,那时她还未看清,实在是周玄清情绪外漏的时候太少。
  直到后来,周玄清日日淡着一张脸,明显是为情所困,尤其是,他和叶繁星打架,这怎能不让她惊讶。
  阿年闻言有些震惊,这些话从周玄宁的口中说出来,总觉得像定了性一般,莫名叫人信服。
  她在周玄清的心里,真的那么重要么?
  “阿姐,叶大哥他……”
  周玄宁朝她摇头,唇角含笑:“他如今有了新生,何必陷进泥沼,我这身份,再嫁恐怕很难,不如专心带阿蕴才是正经。”
  “阿姐,”阿年却不同意,“你还年轻,怎么就难了?何况叶大哥……”
  周玄宁摆手,示意阿年不必再说,“好了,我的事还早着呢,对了,叶繁星走之前,让我将一些东西交给你,那些日子我一直不得空,都忘记了,前阵子交给了阿弟,你记得问他一声。”
  正好莺歌端了点心过来,阿年也只能止了那些心思,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气氛倒也融洽。
  直到傍晚,两人留在陈家吃了顿饭,才起身回国公府。
  才一回去,就见云央等在门前,见两人进来,像是见到了救兵。
  “世子,阿年,国公爷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周玄清闻言面色立刻变了,侧过头和阿年柔声道:“我先过去,你在后头慢慢来,小心些。”
  阿年点头,见他脚步匆匆而去,连忙和云央打听:“究竟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云央连连叹气,随着她快步往寿安院去:“国公爷这些日子喝药,病情也算抑制住了,可今日不知为何,喝过了药也开始胡乱哭闹,硬是要玩水。”
  说着又叹气,“你也知道,这春日里,水凉的很,国公爷年纪也大了,掉进去可实在不好……”
  第88章 并肩的第十四天
  阿年叹气不止, 国公爷如今没了神志,不知是不是跟从前有关系, 如今叶婉都不在了,他这样子,难道真的是心内愧疚才造成的?
  “那父亲现在可还好?”
  云央点头,“还好楚云在边上,不然国公爷还要在水里多泡一会儿。”
  阿年还想问问楚云的事儿,就见寿安院已是到了,正热闹着呢。
  “母亲, ”阿年进去就见国公夫人站在一边窗下,眼神悠悠的望着院前的草毯,如今又是一年春日,新发的嫩叶瞧着总比老叶要喜人些。
  国公夫人侧头看了她一眼, “你来了, 清儿在里头呢。”指了指内室, 身上却纹丝不动。
  阿年看着有些心酸, 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听着里头的声音, 倒也没有再进去,只能走到国公夫人身边,陪她静静的看着窗外。
  斜阳正一点一点坠落,余晖洒下, 院子一角的缸里泛着碎金般的光芒, 盈盈波动, 时而投进窗牖间。
  “母亲,您坐会吧。”阿年见国公夫人一动不动,连眼神都不转, 不由有些担心。
  国公夫人没有拒绝,顺着阿年的手坐下,面色沉静如海,无波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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