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他是不是搞错了,恩人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吧。
    正考虑着要不要告诉李管家退出去,就听前面的伙计说到了,花辞走到前面一看,人家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极靠前的座位,说一会青魅花魁就会出场。
    花辞赶忙摇头,“不要坐这里,你给我换个靠后的位置吧。”
    李管家跟伙计都一脸奇怪的望着他,指着前面不解道:“一会青魅花魁就坐在台子上,第一排都不见得能看清,少爷要去后面恐怕就能瞧见一片后脑勺。”
    “后脑勺就后脑勺吧。”花辞一副就是不坐前排的架势,转身就往后走。
    他是真不敢坐前排啊,万一那青魅花魁就是恩人,他偷偷下凡的事可就露馅了,所以千万不能坐第一排,最好越靠后越好。等确定青魅就是恩人后,自己再托人把蜥蜴精的消息带给他,绝不能暴露行踪。
    等花辞在最后一排入座后才发觉,这里竟然什么都看不见,黑咕隆咚不说,尤其是他这个头还矮,被一群乌压压的人挡在前面,就能瞥见那缝隙间透出一星半点的光亮,当真只能看见一片片后脑勺。
    唉,可还能怎么办呢。
    他百无聊赖的剥了几粒花生米,发现李管家还在一旁站着,赶忙把自己的凳子腾出一半给对方,“李叔坐啊,老站着多累。”说完还把自己刚剥好的花生米塞给了对方。
    李管家看着一脸天真的花辞,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孩子看起来不谙世事,好像一点也不清楚凡间的礼仪规矩,要不是相貌实在不合,他真有些怀疑这孩子是十六年前丢失的小少爷了。
    李管家随便搬了小凳坐在花辞身旁,看着台上,四周的灯已经点了起来,中央摆着一把檀木椅,地面上铺了好些红绸,看来欢眠阁新来的花魁就要入场。
    其实他对花魁并不感兴趣,毕竟人老后,对一些情爱欲望早就淡泊了。再美的皮囊百年归老后也不过是一捧黄沙。他好奇的是花辞看起来怕是连这欢眠阁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会认识那青魅花魁呢。
    不到一刻钟,随着奏乐声响起,台子上的光开始慢慢变暗,明亮蜡烛上被盖了红灯罩,清澄的白光霎时变得妖媚起来。
    终于,一阵急促的箫声迭起,黑幕后渐渐显现出一道黑影,乍一看还以为是那黑布动了一下,仔细盯着,才发现是穿着一身黑衣的人,脸色还扣着一张半张脸面具,只露出两片薄唇跟两寸左右的下颌。
    美虽美矣,可只露嘴算怎么回事?下面的客人立刻不干了,纷纷吵着要看脸,欢眠阁的老板赶忙出来解释。
    “看脸当然可以,不过要看今晚谁能拍下我们青魅的初夜了,拍下之后别说看,想摸多久都没问题!”
    “诶,不就是钱嘛,小爷出一千两!我就不信谁能比我多。”
    结果话音刚落,身后一到嘶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出一千两。”
    喊完之后周围人都笑了,拍卖都是一个比一个喊得高的,哪有跟人家喊一样的价钱。在他之前喊价的公子回头一声嗤笑,叫他在旁边看几次学会再来。没想到下一刻他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出一千两黄金。”
    喧闹的台下瞬间熄音,一千两黄金!这价钱别说卖一个风月场女之的初夜,就是买下整个欢眠阁也未尝不可。
    这人当真是疯了吗,竟出这么多钱?
    在一片嘈杂的议论中,花辞捧着小脑袋吐掉了嘴里的橘子籽,转头问李管家,“他们为何突然喊起价钱?”
    李管家叹了口气,一副你果然不懂的表情,耐心解释道:“他们在拍卖花魁的初夜,今晚谁出的价高谁就能得到青魅。”
    花辞美貌顿时拧成了漩涡,不可置信道:“人又不是货物,居然也可以被买卖?他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不懂人间的生存方式了,简直比妖界还耸人听闻。想了想又问:“初夜是什么?”
    “这……”要怎么回答。一向处变不惊的李管家也是被问的额头冒汗,牵强道:“就是在一起睡觉。”
    其实这么解释也不错,反正睡觉也分很多种。
    花辞却是变了脸色,嘴唇嗫嚅好久,才出声:“也就是谁出价最高,他就要跟谁睡觉?”
    看到李管家缓缓点下的头,花辞手里的茶杯瞬间裂出一道细纹,温热的水流顺着手腕滑下,在桌面上滴滴答答汇聚成一滩。
    台上的锣声已经敲响,“一千两黄金一次,一千两黄金两次,再没有出更高价的今晚青魅可就是……”
    就在第三次锣声将响时,最后一排突然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高呼:“我出一万两黄金!”
    第24章 一万两黄金!
    听到这个报价,所有人都惊得失神,真是疯子年年有今晚特别多,这喊价可不是吹牛皮,各行有各行的规据,风月场也不例外。而且能来得起这的,不是达官显贵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打肿脸充胖子的有,随口乱喊的还真没见过。
    所以说,你要是喊了一万两黄金,你就必须得拿出来。
    众人纷纷回头去看刚才喊价的人,看清楚后又是大吃一惊,竟还是个未加冠的少年郎。
    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这等年纪不去私塾好好念书,却跑来欢眠阁这种地方,长大也必定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白瞎了这副俊秀的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