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衢子微微皱眉:“平日里烹茶居多,并无偏好的饮食。”
    顼婳问:“哦。”
    天衢子说:“傀首不喜茶水?”
    顼婳说:“我喜欢酒,加上糯糯的猪耳朵、猪尾巴,或者酱牛肉……茶什么的,清汤寡水,总觉得缺少滋味。”
    天衢子微笑:“修心先修口,少有如傀首这般修为却仍偏好腥物的。”
    他说着话已经往前带路,顼婳跟着他,说:“我来人间,就是为了市井繁华、万家灯火。超凡脱俗,非我所愿。”
    天衢子闻言微怔,这话有些奇怪,倒好像她不是来自人间一样。但刺探旁人隐私,总是不好。他说:“此地饮食,我久未光顾,并不知好坏。希望能合傀首心意。”
    顼婳倒是不客气:“若不合意便一家一家地找吧。”
    天衢子微笑,很喜欢这样的大方洒脱。二人不宜暴露行踪,便施了个遮去真容的术法,又选了一家人少的店。光线昏暗,晚上又各自喝酒,二人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顼婳毫不客气,点了酒肉,特地让割了猪耳朵。店家的小儿子在大堂跑来跑去,可能正是嫌他吵闹,店里客人不多。
    他的玻璃珠子滚到了桌下,他掀了桌布去捡,天衢子一把拎起他的领子,随手替他把珠子捡出来。掌柜连连告罪,又送了他们一碟花生米。
    顼婳抿了一口酒,再吃上一筷子猪耳朵,舒适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天衢子心中温软,又叫了一大盘烤得金黄的羊腿骨。然后他发现,其实顼婳是极爱吃的。怪不得以前减肥痛苦如斯。
    顼婳挟了一块酱牛肉放在他碟子里,天衢子微怔,顼婳说:“尝一尝,你看你修行修得,这断情绝yu的,都没人味了。”
    天衢子轻声道:“也不是断情绝yu,只是父辈严厉,从小便知业荒于嬉。于是花在修炼上的时间太多,其他的事便难以顾及。”
    顼婳说:“可你有时间烹茶。你最喜欢什么茶?”
    天衢子微怔,竟是答不上来。
    他墟鼎里带了不少名茶,可他自己,竟然并没有特别喜欢的茶叶。他说:“烹茶,主要是烹心。无所谓茶与水。”
    顼婳哧笑,又抿了一口酒:“那烹水便是,何必掺茶?你忌肉食吗?”
    天衢子说:“并未刻意禁忌。”
    顼婳于是挟了块猪耳朵,送到他嘴边:“来。”她用的她的筷子。天衢子看了一眼,慢慢地张开了口。
    呃,怎么这么色气!
    顼婳觉得怪怪的,端起酒来喝了一口。突然外面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挑好酒好菜都上些。”
    顼婳和天衢子都是一凛,居然是付醇风!而他身边,赫然跟着刀宗掌院木狂阳!
    这要是让他俩看见,可是不妙!而二人的遮颜术,在同样修为高深的木狂阳面前,反而会引起注意。天衢子还没说话,顼婳反应快,拿起自己的杯盘筷子,一猫腰,已经钻到了桌子底下。
    天衢子:“……”
    桌布长,完全遮盖了她。天衢子莫名的,就是觉得双腿浑身不自在。
    顼婳一钻进去,也觉得很是怪异——天衢子的两条大长腿,格外笔直修长。他的三寸身高是全部增在腿上了吗?腿中间……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果然付醇风跟木狂阳刚进来,立刻就发现了天衢子。付醇风很是意外,天衢子近些年极少外出,今夜怎的还生了游兴?
    再一看桌上的菜,他忍着笑,突然理解了他为何要使用遮影术易去真容。木狂阳这时候早已大步上前:“一个人吃饭,多无趣!”
    她话音未落,已经伸手拿了一根烤小羊腿。
    付醇风叹了口气,只得在她身边坐下。几位大长老里,只有他真是cāo碎了心。木狂阳是最喜酒肉的。每天夜里几乎都会偷偷下山。他能怎么办?拦不住只好跟着了呗,不然万一木掌院醉酒,恐怕刀宗脸面难保。
    再者,木狂阳身为刀宗掌院,纵然有人躲避不及,却也有那些别有用心的,总寻隙刻意接近。以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