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你想不想去滑雪?我妈单位组织的。叫上小文和姚锐……”
    唯安呆呆对着窗外发了半天呆,容朗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明显的不快乐,心立即被揪起来,小声问她,“你怎么了?”
    “我得去悉尼一趟。”她低着头整理文具,把她那只深蓝色笔袋里的铅笔一次次倒出来又一次放好。
    “什么时候去?”
    “明天下午。”
    容朗在她对面坐下,把手按在她手上,“你怎么了?”她垂着头,可是他看得出来,她快要哭了。
    原来能踩着滑板御剑飞行的李唯安也会感到无助和难过。
    唯安平静下来后告诉他,馨宁姐要她去考sat。
    “你不是已经被剑桥录取了吗?”容朗知道sat是考美国大学用的。
    唯安明显的不安,“是啊。可是馨宁姐说,多个准备比较好。”
    容朗不理解她的不安,“那也对。”他极乐观地想,没事,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于是又问唯安,“那你准备了么?”
    “没特意准备。不过从前看过书,做过题。”
    “那你回来了,把题和书给我吧。我也准备准备。”
    他那时真是天真。
    几天后唯安回来了,他到她家,欢乐地给她个拥抱,她给他两袋牛轧糖,“一袋你带回家,一袋送给姥爷和小陈哥哥。”
    她又拆开一袋给他吃,糖甜甜的,容朗翻着唯安给他的sat习题集,吃了几粒糖才想起来,“你怎么不吃?”
    唯安摇摇头,只一瞬间,眼泪就蓄满眼眶,扑簌簌掉下来,容朗惊呆了,“怎么了?”
    她极小声、极委屈地说,“容朗,我没有妈妈了。”
    十几岁的容朗被吓坏了,他手足无措地安慰唯安,以为她的妈妈是遭遇了什么不幸,也许,她生了重病?所以唯安才在去之前就忧心忡忡的?他怎么这么粗心呢?那时候竟没看出来!还要唯安给他收拾什么sat习题册!
    唯安哭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说,“她要有新宝宝了。她不要我了。”
    容朗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同学中也有父母离异后各自重组家庭的,唯安的情况他早有预料,只是这次没想到。也是因为唯安表现得太过奇异。
    唯安哭得抽抽搭搭的,容朗当然替她难过,他从小是在他爸的斯巴达教育方式下长大的,虽然继承了母亲的敏感,可是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有抱着唯安脑袋像给小狗小猫呼噜毛一样反复摸摸她。
    唯安噎着气哭了几声,轻轻唤他,“容朗你陪我到床上躺一会儿,我头疼得厉害。”
    他跟在她身后,第一次踏足李唯安家中另一块地方——她的寝居之处。
    藏在书架后的部分其实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床上寝具是牙白和浅蓝两色,她先躺上来,往床紧贴在窗户下的那边挪挪,拍拍自己身边,示意他躺在那儿。
    容朗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年心早就跳得失去规律,脱掉鞋,坐在床边愣了愣,才全身僵硬地躺在她给他指定的地方。
    唯安抓起那条浅蓝色的小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怕冷似的往他身边缩了缩,容朗紧张得握紧双拳,她有点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紧张,疑惑地看他一眼拉开他左臂,像抱着玩具熊还是什么儿时陪伴入睡用的小玩偶似的把他手臂抱在怀里,脸也紧紧贴在他手臂上。
    就像她现在这样。
    容朗侧头看看她,知道她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继续前进。
    在油站加油时,唯安忽然提起她母亲,“我上一次见他,还是高二那年寒假。之后再也没有联系。我不知道她现在的丈夫和当时的是否同一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是意外?还是疾病?她的死讯,由她的律师转告给我的律师。”
    “还好,我这么多年没换律师。”唯安轻轻笑。
    容朗只能抱抱她。
    唯安想起她上次见她母亲时的情景。在她父亲出事两三年前,她母亲就和他解除婚姻关系,并且不知所踪。
    父亲身陷囹圄后,唯安甚至想过,也许母亲失踪也是父亲安排的?让她带着钱藏起来?把风险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