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诡 作者:妍笑

    “怎么,顾警官打算公事公办,要把我抓回去吗?”封泽微扬眉角,挑衅地说。

    “都已经包庇过那么多次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不过下不为例啊!”顾易止长长叹气,一脸勉为其难的表情。看到他这么入戏,封泽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握住他的手往山下走去。顾易止回头看了一眼层层向上延伸的台阶,担忧地问:“队长怎么样,他没事吧?”

    “我想他现在并不希望有人去打扰。”封泽平静地说。

    顾易止点点头,心情十分沉重:“那天我跟封霖去郊外废工厂准备营救夜合的时候,队长已经比我们先到了那里,但是夜合最终还是拒绝了队长,我想他一定不希望队长看见他那时的样子。队长如果不是考虑到他的感受,就不会独自一个人去救他,他给了夜合回头的机会,可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顾易止深深吸了口气,风吹得他眼晴酸酸的:“我认识队长那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他这么颓废过。封泽,这件事并不是队长的错,你不要怪他……”

    封泽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微笑着摇了摇头。草丛深处传来阵阵虫鸣声,给这寂静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生气,顾易止情不自禁握紧他的手,两个在昏沉天色下踩着台阶渐渐走远,风卷在枯叶在他们身后翻飞,静静铺在台阶上。

    寒冷的冬天很快过去,日历翻到了春暖花开的三月,警局的工作依旧忙碌,每桩案子都是全新的挑战。刑侦大队新来了两名同事,都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精英,齐振还是大队长,顾易止跟王浩荣升为元老,安慧在她父母的强烈要求下不得不申请调去了其他比较清闲安全的部门,有空的时候就会过来这边窜门,王浩问是她几回,也没打听到她跟齐振的进展。

    私底下王浩偷偷跟顾易止说,这事估计得不了了之。顾易止佩服他的八卦能力,也知道现在齐振把重心都放在工作上,并没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的事。

    他还是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有时候下班回来打开门,就能看见封泽坐在沙发上,偶尔去一趟封家老宅,还会受到封云岚的“热情款待”。顾易止现在能够深切体会到封霖为什么宁愿东奔西跑,也不愿意留在老宅里了。

    在发生过那么多事后,封霖的心态改变了很多,以前总是吊儿郎当的他,主动提议当封泽的助手,一开始总是手忙脚乱闹出各种笑话,现在总算渐渐摸着门道,按他的话说,就是从外在到内在都有了质的飞跃,尤其是法力,简直就是扶摇直上三千里。他最近一见钟情了一位豪门千金,据他形容不但花容月貌,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封云岚听完之后猛给他泼冷水,说人家要真是名门淑女,怎么也得正式表态,而不是跟他这样暧昧不清。

    封霖听完很不服气,特地在城东宅子里安排了一次餐会,请那个女孩过来参加。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豪门千金也特别温柔,说话软软甜甜的,让封云岚的印象风直线上升,不过当封泽出现的时候,封云岚看见女孩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就知道她自己那宝贝儿子不过就是块跳板,人家真正的目标是封泽啊!

    所以,他光荣的失恋了。

    为了报复“橫刀夺爱”的封泽,他借着伤心的由头故意约顾易止出来买醉,把他灌得晕晕糊糊,自己倒还清醒的很,没想到刚拖着顾易止走出酒吧大门准备送他回家,就遇见找过来的封泽。当看见封泽那张阴鸷的脸,他嘴角都抽搐了,知道自己肯定死定了。

    结果那天晚上进出酒吧的人就看见一个年轻人蹲在花坛边,周围高高垒着一圈罐装啤酒,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豪车,直到啤酒全部喝完,那辆车才开走。封霖感觉到自己满肚子都是水,要是团成一团都能圆溜地滚回家去,他给封云岚打电话求救,劈头盖脸又挨了一顿骂。

    “你的智商是不是被狗吃了?”这是封云岚的原话,事后封霖想起来,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亲妈会把他拉到宜山顶上,让他吹了一夜冷风吗?

    顾易止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他还给封霖打电话,想安慰他几句,结果封霖跟个没事人一样说笑,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有失恋这回事。挂断电话,顾易止疑惑地望着封泽:“封霖真的有失恋吗?”

    封泽翻了一页报纸,若无其事的说:“对他来说,就是电话本上多了一个被划掉的名字,后面还排着无数替补。”

    顾易止挠挠头,有点难以理解这种思维,他老想不起来自己喝醉后的事:“封泽,我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

    封泽一把将他揽进怀里,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我只记得你昨晚很热情。”

    顾易止抓起枕头挡在他们中间,一张脸涨得通红:“不可能!我再怎么醉过去也不会完全没有印像啊!”

    “我不介意现在让你好好回忆之下。”封泽毫不客气地压下来,“顺便再仔细想一想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顾易止眨眨眼睛,往后缩去。”

    封泽把他的手反扣在沙发上,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顾警官,我会让你好好记住,保持距离这四个字应该怎么做——”

    第177章 再次出现的人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到了四月底,一桩离奇的命案像炸雷一样在宜城的大街小巷传开。

    还有两天就是五一小长假,顾易止提前跟齐振打过招呼,准备趁这个时间回汉昌看看父母,他犹豫着要不要叫上封泽一起,临下班之际却被一通电话打乱阵脚。

    报案人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客服部吴经理,他说在一间客房里发现大量血迹,顾易止跟几名同事出警调查情况。这家金瑞德国际酒店在宜城很有名,是伍陵区的地标,整栋大楼装饰的金碧辉煌,跟名字相得益彰,吴经理正站在大门口焦急等待着,当看到警车开过来时,他立即迎上去。

    在电梯上,吴经理详细跟他们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入住这间客房的客人只交了一天费用,按规定昨天中午应该来办理退房手续,但他一直没有出现,留在前台的号码也打不通,并且数次敲门都没有得到回应,无奈之下我只能让员工用备用房卡把门打开,结果就看见地板跟床上都是血迹,有一部分还溅到天花板上。”

    “报案之后有其他人进入现场吗?”顾易止问道。

    “没有,我让同事在外面守着了。”吴经理说。电梯到了案发楼层,走廊里聚集着很多看热闹的住客及员工,他们看见警察到了,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通道。出事的是813客房,就像吴经理所说得那样,白色床铺上溅满类似鲜血的红色污渍,棕色木地板上残留着一道明显的拖拽痕迹,从距离及宽度来看,非常像凶手移动尸体时留下的。

    顾易止跟同事采集了遗留在现场的各种线索及样本,并且让吴经理把入住客人的资料交给他。吴经理心惊胆战地问:“警察同志,这里该不会真的发生命案了吧?”

    “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是人的血迹,需要进一步化验才能知道结果。”顾易止把收集到的样本统一交给技侦科同事保管,说道,“在这之前请保护好现场,有助于案件的后续调查取证。”

    “好,要是有了消息,麻烦警察同事通知我们酒店一声。”吴经理说。

    顾易止点点头,跟同事收队离开酒店,回警局的路上同事问他这会不会是动物的血,毕竟现在网络上有很多关于虐猫虐狗一类的报道,之前他们就接过这类警,最后也只是以妨碍公共治安罪对当事人进行十天的行政拘留。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但是从现场来看,顾易止觉得它没有那么简单。

    回到警局后顾易止把样本送到技侦科化验,随行的同事告诉他最快也得明天早上才能拿到结果。等后续的工作都做完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顾易止才想起来自己晚饭都没有吃,肚子早就在咕咕抗议。他打电话准备约封泽出来吃饭,封泽却告诉他自己在百盛大厦,听上去应该跟工作有关,顾易止犹豫一会,还是决定打车去找他。

    封泽的工作就是抓鬼驱魔看风水,别人都是工作挑人,到了他那就是标准的人挑工作,做或不做全看心情,只要是封霖能解决的,他就不会亲自动手。为此封霖还跟封云岚倒过很多次苦水,不过封云岚却很高兴,恨不得封泽再多找点活给封霖干,用她的话说,这都是对能力的历练啊!

    太多次抗议无效后,封霖只得认命,毕竟是他自己主动要去当封泽的助手。

    顾易止在一楼大厅里等他们,这座大厦是栋写字楼,有大大小小上百个公司,时不时就有满脸疲惫的白领上班族从电梯里走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大厅里灯火通明,大理石地面光洁如新,倒映出嵌在天花板上的筒灯,值班门卫坐在桌子后头翻阅报纸,时不时抬头看顾易止一眼。电梯在这时候响了,封泽和封霖从里面走出,同行的还有一个气质干练的年轻女人,妆容很浓,大波浪卷发披在肩上,隔这么远顾易止都已经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

    她走在封泽旁边,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啪嗒作响,抬头满脸笑容地跟封泽说着什么。不知怎么的,顾易止就感觉她笑得特别扎眼,封泽向他走过去,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低声问:“等很久了?”

    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张大嘴巴,表情活像吞了一把苍蝇下去。封霖在旁边唉声叹气地摇头,这把狗粮洒的,可真是不留情面啊!

    “呃……有点吧。”连顾易止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感觉气氛不对劲。

    封泽回头对那个处于震惊状态无法回神的年轻女人说道:“我还有事,许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让封霖陪你去用餐。”

    这皮球踢过来,让封霖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大哥,人家约得可是你啊!他拉紧背包,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连声说道:“我也有事,有特别重要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先走了!”说完,他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顾易止迷茫地看着封泽,封泽神情冷淡,向年轻女人道了声别,揽过顾易止的肩膀走出大门。顾易止回头看了一眼,她还愣愣站在大厅里,他不解地问:“你们怎么了?”

    “想吃什么?”雇主的目的显而易见,封泽拒绝的也十分干脆,所以他也不想再提。

    “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我这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了!”顾易止可怜兮兮地说。

    封泽望了他一眼,皱眉问:“你今天去了什么地方?”

    “就金瑞德酒店,那里报警说在客房里发现大量血迹,我们带了样本回来化验,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我觉得有可能是一起凶杀案。”顾易止说道。

    “只有血迹?”封泽问他。

    “对啊,所以才不能确定。”顾易止看见他的表情,紧张地问:“怎么,你觉得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