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惭愧地说道:“是不是我的事情,让你感觉到不开心了?”
    “不算是不开心,算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激起了一波涟漪吧!我觉得自己和你的差距,似乎有点大了。”
    “瞧你说的,说到差距,应该我才有这样的感觉才对,你看看你,这么年轻有自己的服装店和酒吧,这是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达不到的一个高度啊!”
    司徒敏摇摇头,说道:“这些都是用金钱摞起来的东西,一点也不实际,而且这些投资的钱,还不是我赚回来的,是我爸给我的,想想自己,再和你对比一下,我真是觉得惭愧了。”
    大智长长地呼吸了一下,看看前面,对她说道:“好了,我送你到了楼下了,楼上我就不送你上去了,谢谢你今天听我唠叨了。”
    司徒敏望望前面,果然已经到了自己住的楼下对面了,心里有些失落地暗道了一声:这段路走得真快。
    “应该我谢谢你的信任才对,你应该很少跟别人说起你的事情吧?”
    “嗯!奶奶听我说过,然后就是你了。”
    她嫣然一笑,说道:“你快点回去吧!我也回了。”
    “嗯!拜拜!”
    大智目送着司徒敏走进大楼,这才转身离去。
    从这一天开始,大智就彻底接替下了保姆的工作,成为专职照顾何凤莲老人的人了。
    虽然大智是个男人,但是他服侍何凤莲老人的细致和耐心,一点也不亚于一个专业的护理人员,对于老人的关怀与呵护,也不输于有血缘关系的至亲。
    每天早上,在老人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出门跑步,然后去市场里面买回了一天需要吃的菜,回来后就服侍老人起床洗漱,然后是做早餐,刚开始的时候,老人还能自己吃东西,后来老人连吃东西也要大智喂她了。
    吃完早餐之后,大智先会将屋里的卫生搞一遍,然后陪着老人说说话,扶着他到处去走走,后来因为老人的行动也变得不方便了,他索性就买了一辆轮椅,推着她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尽可能让她出去多呼吸新鲜空气,多一点和别人接触。
    下午是老人的午休时间,这是大智一天当中最清闲的时间,这个时候他会看看书或者电视什么的,直到老人睡醒后,他就会服侍她沐浴那些了。
    只要老人没有休息,精神劲头好,大智就会抽出时间来和她说话聊天。
    有时候,老人的头脑会变得很清晰,能够认出大智是谁,也能够说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两人聊得会很开心。
    旁边居住的那些邻居们,时不时也会看到老人和大智坐在院子里面聊天说话,还发出阵阵开心的笑声,这些情景,左邻右舍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为何凤莲老人在人生的最后一段路途上,有大智这么一个「捡来」的大孙子服侍着、陪伴着而感到欣慰。
    虽然大智明知道老人的病是无法医治的了,但是他依旧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带着老人去一趟医院检查,让医生开一些能够延缓老人病情的药物带回去,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大智过去存下来的那些积蓄,也在渐渐减少。
    大智离职后的几个月之内,林素芬、冯文林、卢正丰、蒋康义两父子,还有早已经不在ER仓里面工作的戚少晖,都曾经来看过大智。
    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大智会放着好好的一个主管不做,而在这里专职照顾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太太,这是他们无法明白的事情。
    每个来看大智的人,知道他在承担着一个老人的医药费用和两个人的生活费用,说的最多的,还是关心大智的经济问题,都想对大智伸出一点援手,可是都被大智给拒绝了。
    对于大智来说,自己还有一点积蓄,能够撑下来,况且这是自己的事情,怎么能够要别人辛苦挣的钱呢?!
    尤其是受过大智恩惠的戚少晖和蒋康义父子俩,他们三人每次来看大智的时候,都带着一叠现金过来,但是每次都被大智婉拒了,这让他们心里感觉很是愧疚,认为大智当初帮了自己,而现在自己却不能帮到他任何的事情。
    他们的心意,大智心领了,他心里很明白,大家挣钱都不容易,山长水远来到这里打工,为的就是多挣一些钱给家里人改善生活,自己又怎么能够去接受他们的这份心意呢?!
    就这个事情,每次司徒敏来看何凤莲老人的时候,也会和他说起,告诉他如果经济上支持不下去了,可以随时跟她说。
    但是大智每次也是说一声「谢谢」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他很幸运自己结识到一些真心对他好的朋友,这些人的言语和举止,都让他心里由衷地感动着,就好像书上写的那样,真正的朋友,只会在雪中送炭。
    他感受到了这种真正的朋友对他的关心。
    大智将他们的名字,一个个地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里去了,包括以前的在火车站里认识的大伯和大叔、大胡子伯伯、秦浩明和陈志刚、邬丽梅、徐老板……
    反正一路走来,给过他帮忙和关心的人,他都全部记在了那个厚厚的笔记本里,他生怕这一路走去,遇到的人越来越多,自己会将过去的那些人渐渐淡忘了。
    这是大智的一根筋,当然,这也是他最让别人欣赏的淳朴善良的一面。
    所有认识何凤莲的人,一开始都以为她应该捱不过半年的时间了,可是没有想到,在大智细心的照料之下,时间转眼又过去了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