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爸爸的病和报考的事,简年满心烦恼,离愁别绪倒比大大咧咧的李冰茹更淡。
    爸爸出院后,简年的时间宽松了不少,她替学生辅导时耐心又负责,家长很是满意,又把她介绍给了同事,除去做家教,她便整日和路时洲待在一起,如果时间不冲突,便去陪他练车。
    学车的地方树荫少,七月的太阳又烈,简年没时间陪着的时候路时洲总爱抱怨。她真的等在一边被太阳暴晒,他又心疼上了,因此简年一共只去了两次就被赶了回来。
    作为省状元,班长这个暑假过得风光无限,除了多方奖金,还有电视台和报纸杂志的采访。
    这日,男生们相约到市体育馆打篮球,刚从学校录完访谈回来的班长一见到路时洲就问:“你和简年不是一起去北京吗?她怎么改志愿了?”
    路时洲正喝苏打水,莫名其妙地问:“改什么志愿?”
    “她最后不是报了Z大吗。”
    “怎么可能,她的志愿是我帮她填、我帮她交的。”
    “不是后来又改了吗,班主任说,还是你妈妈帮的忙,你们行啊,这是不是就算见过家长了?”
    第31章 2007
    路时洲打不通简年的电话,就给班主任打了一个, 得知班长的消息无误后, 他把球一扔, 拎起外套就去了妈妈家。
    一路上他给简年打了无数通电话, 一直无人接听。
    路时洲一口气跑到妈妈家楼下, 接连按了数次门铃却无人应门, 这才想起最近是招生期,作为外国语学院的院长,她不可能闲在家里享受暑假。
    拨了两次妈妈的私人号码,均是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路时洲知道她应该在开会,可满心愤懑一刻也等不得,顿了顿, 又往她的公事电话上打, 这一次电话倒是通了, 但接听的是旁人。
    问清开会的地点,路时洲挂上电话就准备打辆车过去, 一转身却看到了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佟桦。
    见和父亲水火不容的路时洲出现在这里,佟桦自然非常意外。
    因为之前的事,佟桦还生着路时洲的气,别扭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来了?家里没人,等一下,我找门卡。”
    “我不去你家,去学校找我妈。”
    看出路时洲脸色不对, 佟桦问:“出什么事了?”
    路时洲走到路边拦车:“没什么。”
    佟桦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是因为你女朋友改志愿的事情吗?”
    路时洲疑惑地看向她。
    “前几天你妈和我爸说话,我有听到一点。”
    “她说什么了?”
    “你妈妈说录取通知书下来后你肯定会怪她,然后过来找她吵架……虽然她也不想你报Z大,但改志愿是你女朋友自己的意思,她只是顺手帮个忙而已。”
    骄纵归骄纵,佟桦其实没什么心机,倒不至于撒谎。明知道这一点,路时洲也不相信妈妈没逼简年:“她最会说漂亮话,她永远没错。”
    佟桦撇嘴冷笑道:“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还没娶呢,就偏袒成这样。”
    路时洲懒得搭理佟桦,拦到车后直接坐了进去。
    出租车快开到Z大新校的时候,简年终于回电话了。
    录取结果还没出来,因此她并没料到路时洲打了十几通电话来是为了这件事,笑着问:“怎么了?”
    路时洲没说话,隔了半晌才问:“我妈是不是找过你?”
    很久之后,简年才“嗯”了一声:“你在家吗?我去找你……”
    “不在,我去找你。”
    Z大新校区在城郊,路时洲挂上电话后立刻让司机掉头,车也开了一个多钟头才到简年家附近。
    太阳已经落山了,但白日的余热未散,路时洲一踏出车子,整个人便仿佛被卷入了热浪中。盛夏的傍晚,空气潮湿,连风都是温热的,在外头待上三五分钟简直连呼吸也难顺畅,简年却早已站在了树下,不知道等了多久。
    一看到她,路时洲便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问:“你怎么不等我打电话就先下来了?”
    “天气热,怕你饿着肚子等。我煮的酸梅汤,你尝尝看。”
    看到酸梅汤,满腹心事的路时洲才发觉自己又渴又饿,他拧开简年递来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夸了句“好喝”后,明明气她事先不和自己商量,责难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了。
    “我想等着你一起,就没和家人吃晚饭。咱们在外面吃,还是去你家自己煮?”
    顿了顿,路时洲才语气平和地说:“回家吧。”
    简年主动挽起了路时洲,她的皮肤清凉无汗,路时洲贪凉,习惯性地反握住她的小臂,掌心的燥热一下子就缓解了。
    路时洲看着傲慢冷淡,可到底年少,难免有固执冲动的时候,遇上了简年,却莫名地总是气短——眼下他满心焦急,却犹豫着不敢冒然开口,不知道该怎么问才能不伤她的自尊。
    简年声音软糯、语速慢,永远有一副柔和温婉的模样,偏偏治得住令八面玲珑的何影都大感头痛的路时洲。
    其实恋爱中哪有什么一物降一物,不过是起冲突的时候弱势的一方底气不足、不战自败。
    路时洲还没斟酌好措辞,就听到简年问:“我改志愿的事情,你是不是听说了?”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非跟她一起瞒着我?她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你怎么就知道你说了我没办法解决?”路时洲的语气有些急切,怕吓着简年,又解释道,“我不是怪你,就是觉得无论什么事情,你都该先和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