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奴婢没事。”疏雨一下子垂下眸,像是刻意在避开沈离音的目光。
    沈离音心中疑惑,可也没太多想,笑了笑将手中的三轮扇递给她:“来,你玩玩看。”
    疏雨像是恢复如常,伸手接过:“谢太子妃。”
    沈离音见她正常了些,便立刻将注意力又转回到红木箱子里,第一层的另一个物件是一串铜制的九连环。
    这个东西,沈离音在书中见过,但一直没来得及尝试一次。
    安思河很快拉开第二层的盒子,里边仍旧是两个物件,其中之一看上去是个白瓷茶壶。
    “这好像就是个茶壶啊?”沈离音拿在手里反复把玩,而后抬眼看向姬容,“这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姬容挑眉:“你再看看。”
    沈离音见他这么神秘,便也认真起来,仔仔细细地将这白瓷茶壶转了个遍,终于,在看完一圈后,她发现有一处不对。她道:“这怎么没有入水的地方。”
    不管怎么看,这白瓷壶都只有一个壶嘴。
    安思河在旁轻笑,道:“太子妃再看看下边?”
    沈离音见他提示,便赶紧重新看了遍,这才终于瞧见白慈壶底部还有一方小孔。
    “可这孔在下,水倒进去,不全都会从这壶嘴再出来吗?”玉烟也瞧见了,疑惑地问道。
    沈离音点点头,正好方凳上还有她之前没喝完的茶,她也不多言,直接将茶从底部的小孔倒了进去。
    水,并没有从壶嘴流出。
    安思河道:“这壶叫倒流壶,是前朝一位手艺人传下的,里头的玄妙我们外人也不曾知晓。”
    沈离音被这一两件东西勾得玩心四起,等看完下边全部的物件再抬头,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姬容已经悠然自得坐在桌边喝茶。
    “殿下是怎么在这么点时间里搜罗到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的?”沈离音问道。
    姬容垂着的眼皮微顿,复又抬眸,说:“自是有我的办法,你喜欢便好。”
    这最后几个字说得沈离音心中一甜,嘴角不由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谢谢殿下。”
    沈离音没有察觉,当她出自本能盈盈笑着时,床脚边站着的疏雨脸色又是一变,目光直直地盯着方凳上的红木箱子。
    沈离音玩了一会儿九连环,突然觉得口淡,后又想到自己让玉烟提前冰了糖水,便抬眼示意玉烟去拿。
    姬容瞧见了二人之间的目光交流,等玉烟离开,他才开口询问:“你让她出去做什么?”
    “这两日天儿热了一些,我便让玉烟冰了点糖水,现在正好到时间去取。”
    沈离音一边说着,心里还想,姬容似乎也会喝,看他给自己找了这么多好玩意儿的份上,待会儿还能分上他一杯半杯的。
    可哪想听完她的话,姬容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道:“喝凉的东西对你身子不好。”
    沈离音听出他话里的不满,两颊微微一鼓,双眸莹莹泛着水光地看着他,小声求道:“就喝一小碗,待会儿我们分着喝?”
    姬容本来严肃着一张脸,甚至看着她渴求的脸也忍住了没心软,谁想她最后半句话一说出来,当即便有些哭笑不得。
    罢了,只喝一点应当没事。
    姬容想到这儿,终于妥协,道:“那必须得稍稍放温一些再喝。”
    沈离音忙不迭点头,她现在是个病患,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姬容为她好的心,她是能分辨的。
    *
    沈离音这段时间确实闷极,姬容也看得出来,因此第二天他便让姜畅过来了一趟,确定没有大碍后,终于决定回宫。
    回宫前,沈离音去看过一次秦芝和孩子,与她们告别。再之后,她便一直待在房中,等着姬容带她回宫。
    可那天沈离音在房中左等右等,眼见着日头快落下,姬容才姗姗来迟。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她的行李虽然不多,可这近时日待下来,也还是有些东西的,现在姬容只身一人,连安思河都没来。
    姬容倒是一脸淡定,转眸先看向玉烟和疏雨,道:“你们继续在这儿等着,青林青风很快会过来。”
    沈离音皱眉疑惑着,还没问出什么,手就被一把拉住:“走吧,轿子在外面,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离音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养好,为了方便,轿子竟然直接停在了栖园里头。
    “我们去哪儿?”她一脸不解,整个人都是懵的。
    姬容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亲自掀起轿帘,扶着她坐了进去。
    轿子的座位和靠背都铺了毛茸茸的垫子,显然是提前吩咐过的,这种微末细处,无一不让沈离音感到意外与喜悦。
    意外姬容对她的在意,也喜悦姬容能对她在意。
    轿子慢悠悠地走着,从皇城内一直走到了帝京城西一处河畔酒楼。
    “西畔楼。”沈离音从轿子中走出,微微仰头看着酒楼大门上方挂着的牌匾,黑色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金字,夺目耀眼。
    姬容走到她身边,微微扶着她,道:“走吧。”
    厢房似乎早已订好,二楼临河的房间,饭桌就在窗子旁边。
    沈离音与姬容对面坐着,心里还是有些懵,在等着上菜的间隙,她还是开口问了:“殿下,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用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