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完孟姜所言之事后, 裘大人后背激起了一层冷汗。
    他深呼吸几次才冷静下来:“孟真人, 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 一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
    孟姜笑笑:“裘大人, 您如今已经六十岁, 如果再不能升到内阁, 估计很快就要告老还乡了吧?”
    “只是听说你家三个儿子如今还都在五六品之间, 没有一个能突破正四品这个大关, 更别提三品以上大员了。”
    “您在刑部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耿直能干,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吧?若您就这样退了,您想过孩子们的未来吗?我掐指一算, 你若止步于此,你们老裘家可就一代不如一代了。”
    裘大人:“……”总觉得自己被威胁了, 可又忍不住相信孟真人说的是事实。
    孟姜看他表情, 叹气道:“我好好的活神仙, 用得着骗你一个小尚书?”
    裘大人:“……”尚书小吗?
    孟姜法剑一挥, 裘大人立刻觉得头晕目眩,眼睛里看到了好些故事, 却原来是裘家日后发展。
    如果真是故事里那样,裘家不仅发展止步于此,后来简直被人欺负死。当初他得罪过的权贵, 随随便便使绊子就能弄得自家几个儿子孙子叫苦不迭,最后不得不退隐到老家才算作罢。
    裘大人气得咬牙切齿:“那些权贵欺人太甚,明明是他们家子弟胡作非为, 本官按律处置,为何又牵扯到私人恩怨!”
    孟姜冷笑道:“这就是现实呀,明明是他们的错,可他们却觉得好像全世界都对不住他们。”
    “如果您做了这次大事,将来不管后面几个皇子谁上位,总归心里会感激您的。若是某位人上位,我保证您能进入内阁,而且还是实权派。”
    裘大人看看孟姜,这才发现这位可不只像她嘴里说的还太子公正,而是为了背后某人。
    想到别人影影绰绰说过五皇子与孟真人相识,裘大人心中有了数。他闭目想了想五皇子为人,觉得这桩交易可行!
    裘大人按照孟姜指示,利用一天的时间就把有关人证全部控制,有关物证也搜集起来,完全不给对方反应时间。
    第二□□堂之上,皇上本来是想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然后裘大人就把贵妃娘娘、二皇子越王给告了,罪名就是谋害太子。
    前因如此:太子前往北疆赈灾,路上伺候之人一直往太子饮食中加一些激怒情绪的药物,后来有心人又特意引导,太子才会纵马驰骋。
    而这些心怀叵测之人,基本都是贵妃娘娘和越王手下。
    裘大人说完,满朝哗然,连皇上都忍不住前倾了身子。
    贵妃一派极力反击,指责裘大人别有用心,完全都是污蔑之言。
    裘大人不卑不亢,又一一把证据摆出来,并请皇上请宗人府介入审理,刑部保持中立。
    皇上闭了闭眼睛,证据如此充分,就算谁审都是一个结果。但如何处理,却让他为难。
    皇上只有五个儿子,太子已死,现在唯有四个,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可皇后一派已经疯了,贵妃和越王可是毁了他们的所有,他们恨不能撕碎了这两人!
    而贤妃和淑妃也不是善茬,现在能扳倒一个就离胜利前进一步,添乱的事情没少干。
    皇上无奈之下只能把贵妃打入冷宫,把越王废为庶人守护皇陵。
    事情告一段落后,皇后穿着一身素衣求见皇上,说是要感谢皇上为太子做主。
    皇上自太子死后一直对皇后还算优容,便将皇后传了进来。
    皇后提着自己亲自炖的参鸡汤来到大殿,见了皇上便笑道:“妾身好久未亲自做汤了,今日突然想起咱们还在东宫之时,那时候日子难过,能喝上参鸡汤都觉得十全大补,突然就想做了。”
    “那时候太后经常故意显示权威,一日三餐妾身都要站在那里好好伺候着,而您也是早晚去跪拜。记得有一年冬天,冷到滴水成冰,太后娘娘却因为一件小事将您赶到院子里跪着,正巧那里有一片冰水。”
    “看着你的唇色越来越青,妾身心疼的恨不能以身相替,甚至大胆到跪下来求太后。太后发怒,妾身就磕了足足一百个响头,磕得地上的血迹都流成一滩,她才发了善心。”
    “咱们相依为命,终于熬了过来,只是造化弄人,却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妾身曾经怨过您,可见您现在惩罚了贵妇和老二,妾身知道您还是有我们娘俩的。”
    “皇上,谢谢您!”皇后说的情深义重。
    见皇后回忆过往,皇上心里汗颜。当初他能前方稳固,其实皇后在后方哄着求着太后也有很大关系。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享受惯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将过往忘了。现在回忆起来,他终究是负了皇后。
    只是皇后与老二相比,还有老二背后的势力相比,皇上还是决定只把二皇子废为庶人。
    皇后看着皇上的神色,她心沉到了底,努力憋着怒火笑道:“皇上,妾身想求求您,能不能让妾身给二皇子十个耳光,不然难以解我心头之恨。”
    皇上:“……”没想到皇后还有这样幼稚的想法。
    他见皇后那么温柔地望着他,如二十年前一样,皇上终究心软了,“好,朕这就让人带他上来。”
    皇后娘娘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皇子,说是已经废为庶人,却还是一副生活优渥的样子,她心里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