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天道宠儿
“原来这里便是神界么？”
“好荒芜啊……”
花仙子们好奇地张望着。神仙神仙，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她们平日里是从不敢踏足神尊大人所在的神界的，这还是第一次。
她们本以为神界要比仙界高大上许多，可现在看来着实荒凉，还不如人间繁华。
“神族只剩下神尊大人，还正在沉睡中没有醒来，你们还指望这里有多少人味儿？”牡丹道。
等百花仙子都踏入夜绝神尊的神殿时，花仙们又惊叹起来。
“好漂亮的建筑。”
“哎，那个花瓶是能够让花种迅速生长的绿然瓶！”
“还有这个镜子，是能找出上下五千年的浮生镜！”
“这颗珠子是南海鲛人族的长明珠吧？”
“这椅子上装饰用的的鳞片好像是用真的龙鳞做的？”
“天呐，神尊大人的神殿里处处是宝。”
牡丹嫌弃：“你们能不能别一个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花仙子们委屈道：“我们是真没见过嘛。这些东西从来都只在传说里听闻的。”
神族与仙族的底蕴，着实差太多了。
牡丹虽然说了安静，花仙子们还是时不时摸摸这摸摸那，嘴里发出阵阵惊叹。
牡丹有点想翻白眼。
她真不好意思说这群花是她的伙伴。
等到了内殿，看清躺在床上的男子的脸时，众花仙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无他，这男子生得……着实好看。
她们都见过人间的姬墨，那已经是世所罕见的人间绝色，天上的仙君们也没有那等姿容。可神身的夜绝，要比那肉体凡胎还要好看上许多。
夜绝的脸与姬墨极其相似，可又要俊美上几分。而且神族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与凡人是大不相同的。
凡人的躯体限制了神尊大人的美貌。
而此刻，夜绝的庐山真面目，足以夺走在场任何一位仙子的呼吸。
梅花仙子微愣。
在凡间，她有幸托生成了夜绝神尊的妹妹，与他一同长大，知道那人生得是何等绝色，想着世上大概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了。
却原来是有的。
却也还是他。
“不愧是天道的宠儿……这世上的所有美貌，都集到他一位神身上了。”牡丹喃喃。
她身后，百花仙子无一说话。
谁说不是呢？
这样震慑人心的美貌。
牡丹终于回神：“好了好了，打住。赶紧开始施法。”
她们再耽搁下去，人间那几位就有的等了。
第七年的时候她回来了。白衣女子容色清冷，那逼人的美艳也因为岁月的流逝变得风华内敛。
这七年天下风平浪静，各国各自为政。楚国没了姬墨，但也没有哪个国家去打主意。那人是回了天上，将来要拯救苍生，没有谁会在这时候还想着开疆拓土。更何况有南淮陪云初霁守着，傅闻卿帮着，楚国无可撼动。
洛风这些年一直待在燕国，他有时候会打探秦沐瑶的消息。只是她从来都行踪不定。就算姬墨不在了，洛风和秦沐瑶的这七年，也没有多少交集。
那天她回来，是因为谢欢千里传音给她。
夜绝神尊苏醒了。
神界。
经过七日温养，夜绝神尊终于睁开那双足以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眼睛。
牡丹第一时间就传音给了人间的谢欢，谢欢又火速告知了秦沐瑶。
夜绝神尊苏醒，意味着曼殊可以归位。
原本曼殊不归位，就是怕她会受白露操纵，伤害昏迷中的夜绝。当然，身为神尊，就算昏迷不醒，身体也自带一股护身金光。但这层防御对曼殊是不起作用的。
夜绝不会对曼殊设防。
可现在夜绝苏醒了。她终于能去见他了。
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秦沐瑶回来，自有无数人相迎。
云初霁，南淮，陆平之，冷画屏，孟恪，钱娇，柳狂歌，赵佳音，傅闻卿……
她还是楚国的皇后。
南淮上前一步，问：“你要归位了么？”
七年过去，南淮也变成了二十三岁的青年。这其实是很罕见的形态。因为淮王轩辕淮十八岁那年就死了，后来化身忘川之主，此后千万年，就永远保持着十八岁的少年形态。
他少年时便艳丽夺目，长大后更是容颜倾世，与洛风可一较高下。
秦沐瑶颔首。
“您若决定了，那便就去办罢。”傅闻卿温声道。
七年过去，男子依旧是初见时风流雅致的模样。
秦沐瑶看他：“先生守了楚国七年，鞠躬尽瘁，我很感激。”
傅闻卿当年是要辅佐姬墨，只是姬墨死了七年，他也没有离开，仍旧留下来尽心尽力。
傅闻卿道：“不敢居功。”
秦沐瑶又道：“先生多年未成亲，难道就不曾有什么心上人？”
傅闻卿但笑不语。
南淮却道：“这其中又要扯到一桩因果了。”
“哦？”
南淮说：“当年豫朝本该延续至今。傅温瑜也本该活一生来辅助豫朝盛世长安。可他却与陆羲禾相爱，最后甘愿被陆羲和杀死，扰乱了命运甚至改变了历史与皇朝走向。所以傅家出现了，代代守护天下，这是他们要偿还的因果。”
傅家一脉，是夜绝神尊当时随手折下一片树叶，注入力量化身为人，派去人间偿还因果的。
所以傅家每一代都惊才绝艳，但除非乱世，否则不得出山，隐姓埋名，碌碌一生。就算生逢乱世，辅佐明主，立下大功，天下安定后也不得享受荣华富贵。
这就是他们流传在血脉里的使命。
夜绝神尊当初注入的神力也是很多的。所以他现在虚弱成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
傅闻卿淡笑：“我不娶妻，是为了打破宿命。我不想我的下一代也这样……这样的辛苦。”
竟然是这样。
宿命。
又是宿命。
“也罢。”秦沐瑶叹道。
她转身离去。
她这次回来，也是做最后的告别。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楚国皇后秦沐瑶。
只有魔女曼殊。
“你要走了，就不打算同他告别么？”南淮道。
他没有说那个“他”是谁，但秦沐瑶知道。
这七年他们都没有见过几面。
那最后一面要不要见呢？
“还是不了。”秦沐瑶轻敛眉目。
她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就是洛风了。
秦沐瑶匆匆来过一趟后又走了。
她去了徐州。
一个人登上骊山之巅。
她看到了那颗大神树，看到了一对灵魂的三双姓名。她坐在那棵树下，看了一夜的月亮。
第二天太阳升起。
她跳下了万丈深渊。
……
正在燕国的洛风得到消息时，生生呕出了一口血。
他死死攥着信纸，低喃道：“你连要走了都不告诉我吗？”
心脏狠狠绞在一起。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洛风捂住心口轻笑：“我好像也有心疾了。”
喜你为疾，相思成病。
药石无灵。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
神界。
夜绝醒过来的第一刻，就抬手凝聚了一道白光。
随后那神龙见首不见的帝君岚烟就被逮了过来。
夜绝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轻轻一捏，岚烟就碎成一堆光点。
百花仙子噤若寒蝉。
……这就是神的力量么？
做完这件事，夜绝就想下界找秦沐瑶。
快出神殿时脚步一顿。
……曼殊归位了。
这意味着秦沐瑶在人间自尽了。
夜绝蓦地就觉得空空如也的胸腔里一阵剧痛。
神界入口。
一身红裙的魔女妖娆艳丽，红眸璀璨如宝石，长发如云。额间盛开一朵曼殊沙华，红唇烈焰动人。
她美得惊心动魄，比百花仙子都要好看。
分明是与木瑶仙子一样的脸，却叫百花都不敢认了。
下凡历劫的是花仙木瑶。
归来的却是魔女曼殊。
牡丹松了一口气。
平安回来就好。
就算曼殊身份很了不得，但对她们而言，她始终是那个善良无邪的木瑶。
“夜绝，白露他——”曼殊刚开口，夜绝便道：“去人间。”
他知道白露本体在哪里。
在他最初画出黑色曼殊沙华的地方。
那个地方，是现在的，忘川。
夜绝和曼殊恢复凡人装束返回人间，并没有去见其他人，而是出现在南淮面前。
“白露在忘川，那里是你的地盘。”夜绝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难怪白露当年被夜绝封印后，短短几千年就几乎恢复了全部力量。
因为他根本就是躲在忘川河里休养。
忘川河时间流速缓慢，南淮都能强大至此，白露就更加厉害。白露潜伏在忘川的时间要比南淮更久。也正是因此，南淮这个忘川之主才发觉不了白露的存在。
等南淮离开忘川后，白露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汲取力量了。
“你们打算现在去找他？”南淮眉头微皱，“你还没有心脏。你打不过他的。”
“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曼殊道。
宝图七分藏四海。意味着夜绝最初画出黑色曼殊沙华的地方就是白露本体的藏身之所。
雌雄双剑斩九州。则为纯阳与血祭。
智者近妖掀乱世。表明夜绝要亲自与白露决战。
得巫女者得天下。说明夜绝要想打败白露，需要得到曼殊的真心。
如今已经万事俱备，只差南淮动用力量将忘川里的白露逼出来了。
南淮思量片刻：“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试试罢。”
夜绝取了纯阳与血祭，三位瞬息间抵达冥界。
忘川河岸旁，南淮开始施法。
他现在是凡人的躯体，无法发挥出全部力量，但搅得忘川河水动荡不安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一会儿，忘川河底飘起来一团白色雾气。
夜绝左手纯阳，右手血祭，执双剑迎了上去。
一神一雾在忘川河面上纠缠起来。
本以为必然会是一番苦战，未成想不过须臾，夜绝便退回彼岸，败下阵来。
纯阳剑折断了。
怎么会？！
雌雄双剑之一的纯阳剑，如此轻易的就被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