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可劲儿欺负
要取得百花仙子的甘露，就要百花全部归位。而要全部归位，就得把她们全聚集在一起。
除了洛风和秦沐瑶，还有远嫁秦国的姬梅，铃兰就是最后一位还没收服的花仙。
而洛风和木瑶身份特殊。一个是夜绝神尊挖心而成，一个是魔女曼殊洁净之魂，都不是天生的花仙，所以不算在百花仙子之列。
牡丹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铃兰。
……
姬墨出兵攻打姜国，凯旋归来。
楚帝皇后喜不自胜，姜国收入他们的版图，他们当然高兴。
他们却不知道，待姬墨归来，迎接他们的，并不是喜讯。
楚国。
苏南安把木芍药交给了南淮，于此同时，傅闻卿也将月见草带了回来。
如此，四样药材，就只差万年青一样了。
修路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急不得。
此外，在淮南与骊山松树下，各发现了一枚碎片。再加上谢欢送来的那枚，只差“离离原上草”那来自秦国的碎片了。
思及此，姬墨给远在秦国的姬梅传了一封书信。
但那封书信并没有传到姬梅的手中。
而是落入两根修长白皙的指间。
带着一截天青色的衣袖。
“皇儿。”皇后道，“你也不小了，到现在都没有子嗣，是不是该考虑纳个妃子啊？”
当着秦沐瑶的面，皇后就这么毫不避讳地提起了给姬墨纳妾的事。
好像姜国灭了秦沐瑶没有靠山，她就能可劲欺负了。
要不是看姬墨很喜欢秦沐瑶，皇后甚至想让姬墨废了她。
秦沐瑶笑道：“母后是不是还想让言兮废了我啊？”
皇后一僵。
虽然她是这么想的，可秦沐瑶当着姬墨的面主动说出来，她还是很不自在。
“可惜呢。”秦沐瑶说，“被废的不会是我这个太子妃，而是皇后娘娘您呢。”
皇后脸色一沉：“放肆！秦沐瑶，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怎么能说是造反呢？殿下的目标可不止一个姜国，殿下是要一统七国的人，一个太子的身份怎么够呢？反正陛下也没有治国的才能，不如早早退位让贤。”秦沐瑶轻笑道。
“太子！你就这么看她胡闹？！”皇后把矛头转向姬墨。
姬墨淡淡道：“儿臣也正有此意。”他抬起眼，“请父皇禅位。”
这下连楚帝也酒醒了。
“你说什么？”楚帝不可置信地问。
姬墨连传位诏书都准备好了，摆在楚帝面前，清清楚楚。
楚帝目眦欲裂，大喊：“来人！来人！！！”
无人应答。
这个国家姬墨才是真正的主人，如今不过是要把这名头也一并占了而已。
渐渐的，楚帝发现自己连大喊都没力气了。身体一阵阵发软。
酒里……下了药。
“你是要弑君不成？”楚帝瞪大眼睛。
姬墨说：“我不会。”
他不会杀父。至于苏南安他们会对他如何，姬墨就不知道了。
“朕是你父皇！”楚帝怒道。
姬墨平静道：“从十四岁到十八岁，我的东宫进了二百八十一名刺客，其中十七个都是父皇派来的。”
楚帝脸色凝固。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那这些年，这个儿子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的？！
“父皇想杀我，不就是害怕我夺权么？”姬墨说，“当时我不想的。只是如今觉得，是该好好算一算了。”
他把目光转向皇后。
皇后咽了咽唾沫：“皇儿，我没有派人杀过你。我是你亲生母亲，我怎么会杀你？我这些年对你那么好——”
姬墨道：“母后是为了什么，您心里清楚。”
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为了你的荣华与权柄。
从来不是为了我。
皇后嘶吼道：“为了什么？我十四岁嫁给这个人，他当初怎么说的？说这辈子都爱我不会变。后来呢？！一个一个妃子娶进门我都忍了，反正她们没一个能留住他。可为什么他宠了淑妃长达二十年不衰？！人世间的爱情根本不可信，唯有权力是实打实的。我想把权力牢牢住在手中，我想让你成为天下至尊，我有什么错？我在宫里蹉跎了这么多年华，墨儿，你就不会心疼心疼母后吗？！”
“心疼？”姬墨轻声道，“您也会疼么？”
他说：“那么母后知不知道，当年那一脚，我心也是会疼的。”
他少时心疾发作，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皇后踹在他心口上的一脚，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皇后一怔，突然疯了一般嘶喊：“原来你一直记得！”
她以为姬墨不在意了，以为两人关系是可以修复的，她自己都忘了这回事，可姬墨竟然一直记着！
“怎会不记得。母后的教诲，儿臣此生不敢忘。”姬墨垂眸，“母后，你可知那一脚有多疼，那一夜的雪，有多冷？”
他当初在冰天雪地里跪上了两个时辰，冷的何止是身体。
皇后那一脚让他心疼心痛。
那一通罚跪令他心寒心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姬墨原本懒得追究，只是既然出了南淮那么一件事，索性就一起清算了。
当晚，全身无力的帝后被秘密送出宫，交到苏南安手中。
姬墨唯一的要求是给皇后一个痛快。
皇后毕竟不是楚帝，想要杀他十七次。
她只是无数次想要他去死又贪恋他展露出的能力罢了。
秦沐瑶全程一言不发。
夜里她躺在床上，突然就翻身压到姬墨身上。
“我听三妹说起过，你小时候皇后那样对你。”秦沐瑶说，“他们都是活该，你不要为此有心理负担。”
她真担心言兮这般良善的人，对自己的父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很难过。
姬墨弯了弯眉眼：“瑶樨。”
“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个没有心的人。”
“虽然它时不时会疼一下提醒我它的存在，但我始终觉得，我缺了一颗心。世人谓我仁爱，我却好像只是出于本能，其实并不在乎。纵是父母，我也从未有过真情。我尊崇他们不过是遵循所谓孝道。”
“我第一次觉得我有心，是因为爱上了你。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心的存在。”
姬墨是没有心的。
夜绝神尊早就把自己的心挖了出来，带着他全部的情感。所以姬墨的心只是能跳能痛，却不具备情感。
只是他太爱秦沐瑶了，连残余的力量都在回应她。
他是没有心，但他对她的爱，已经深入灵魂，成为本能。
秦沐瑶与洛风是两颗心的互相贴近，
与姬墨则是灵魂的互相吸引。
翌日，皇宫传出消息，楚帝身体抱恙，无法处理朝事，太子姬墨有治国之能，率兵之才，传位于其。太子妃秦沐瑶册封为后。太上皇与太后于宫中静修。
如此突然，却无一人有异议。
这就是姬墨的威望。
何况在姬墨打下姜国后，他说什么大臣就是什么。
云初霁实在年轻，突然拜相少不得惹人不服气。但仅仅过了一个月，他在政治上展露的手段就已经折服了朝野上下。
陛下果真不会选错人。
云初霁凭能力与满朝官员都相处得不错，尤其是孟恪、陆平之这样的文官。因为和陆平之是凉州老乡的缘故，和他的关系尤为要好。
顺便，如今的陆平之也升官了，官拜正二品尚书令。
云初霁时常推着南淮到陆府上串门，陆平之扫榻相迎，冷画屏依礼款待。四人相谈甚欢。
说来奇怪，如今四人里云初霁官位最高，冷画屏也因为陆平之成了二品诰命夫人，在场唯有南淮是一介白身。原本的皇子身份也随着姜国的覆灭而不了了之。论身份地位，他是四人里最低。可四人待在一起，他仿佛才是君临天下的那一个。
此时的南淮、云初霁、冷画屏、陆平之哪里知道，在四千年前，他们这四个人，分别就是淮王轩辕淮、星官云浅、星官云暮与国巫云深。
兜兜转转四千年，他们竟又相聚到了一起。
……
征途不会因为打败一个姜国就停下脚步。谢欢与牡丹要姬墨尽快一统七国，虽未说明原因，却也刻不容缓。姬墨整顿兵马，挥师陈国。
这下子，其余几国也坐不住了。
陈国要是没了，他们还会远吗？
楚国刚出兵，与陈国相邻的燕国就率先动手，占领了陈国的国土。
于是就变成了燕国与楚国的对峙。
其余几国又变成了观望状态。秦国才娶了楚国公主，暂时按兵不动。魏国……也娶了楚国公主，所以也按兵不动。
晋国由于谢欢的不管事，更不敢轻举妄动。
陈国领土成了洛风和姬墨两位大神之间的对决。
姬墨极难对付，可洛风也不是善茬，硬是在楚国重重攻势下不让一分一毫。
战争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楚国突然偃旗息鼓。
原因很简单，姬墨又晕了。
可是战场形式瞬息风云万变，一刻也不容缓。
翌日，秦沐瑶亲自披甲上阵。
她身着盔甲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剪水萤瞳。身形纤瘦，杀敌骁勇。
敌人都道除了赵佳音，楚国何时又出了这么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秦沐瑶这般所向披靡自是引起了燕国的注意。洛风亲身上阵，决意要会会这名女将军。
两人在三军阵前一番缠斗，秦沐瑶终究不敌洛风，被一剑挑落下马。秦沐瑶就地一滚避开洛风的剑势，头盔却被剑气扫落，长发披散下来。
洛风剑尖直指向她。
秦沐瑶微微抬头，对上洛风的剑。
洛风看到秦沐瑶的脸后瞳孔一缩，把剑收了回来。
“姬言兮怎么会让你来出战？！”洛风话刚出口，突然就想起一件事。
只怕，是姬墨又犯病了。
这对燕国来说是件大大的喜事。
可看着替姬墨守护楚国的秦沐瑶，洛风只觉得心疼。
“你知道我对你下不了手。”洛风垂下眼眸。
他轻叹一声，回头高喊：“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