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蠢蠢欲动
那修长的双腿，柔软的腰肢，纤瘦的身体，还有那张俊雅却因沉沦在情欲中而妖媚的脸。
那是云浅。
他喜欢云浅。
说不清是为什么喜欢了。也许就为那深宫染缸里的一份干净，为那七七四十九日的放松肆意，为朝朝暮暮相处的畅快亲密。
所以才这么想把他留在身边，形影不离。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手帕，把手上的东西给擦干净。他的手很漂亮，五指修长，根根分明，沾染上白色的液体时，就显得十分淫靡色气。
云浅的脸突然红了。
他在司天监长大，不会有人来教他们这种事。可他也是少年，对于这东西是什么还是知道的。
云浅咬唇：“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宫女来？”他听说宫里的王子在年岁到了的时候，都会有一两个通房宫女的。
他想，淮是太子，理应有宫女来……做那事，他如今占了淮的床，淮一定是不好意思说，才选择自己解决。
云浅很通情达理地说了这句话，并有了退出宫殿的准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瞬间的酸涩。
大概是大晚上要腾床的感觉不太好罢。
轩辕淮闻言，擦手指的手一顿，抬起的眼眸里有几分危险：“你说什么？”
云浅局促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占了你的床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走，顺便帮你叫个宫女……”
轩辕淮简直要气笑了。
原本被云浅发现，轩辕淮还有些羞赧，可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火。
“不用不好意思？”轩辕淮身体后仰，两手撑在床上，笑容又冷又艳，“那我就真不要脸一回了。既然你占了我枕边人的位置，就帮我纾解了罢。”
云浅如遭雷劈。
他听见了什，什么？
“淮……”云浅轻声。
“快点啊。”轩辕淮脸上有不耐之色，心中却已是五味杂陈。
有期待，也有忐忑。
阿浅会不会抵触这种事呢？
他喜欢云浅，可他不知道云浅能不能接受这样一份喜欢——一个男人的喜欢。
云浅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可是我不会啊。”
不是不能，而是不会。
轩辕淮忽然有了丝希望，他含了笑，语气慵懒，“过来，我教你。”
……
云浅一碰到轩辕淮的时候轩辕淮就急促地低喘了一声，吓得云浅反射性地就要把手缩回来。
“别动。”轩辕淮按住他的手，慢慢引导着，“继续。”
最后的最后，轩辕淮捉住云浅的手给他清理手上的东西，艳丽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云浅一张脸都红透了，又忍不住有点好奇：“很，很舒服么？”
“是啊，很舒服。”轩辕淮笑答，勾人的嗓音里夹杂着暧昧，“要不要我也帮你试一回？”他并不热衷于此事，只是云浅一来，他就败了。
“不，不用了。”云浅结结巴巴地拒绝。
“都是男人，害羞什么？”这是个试探的好机会，轩辕淮似漫不经心道，“阿浅，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或者说，喜欢什么样的男孩。
云浅小声：“司天监不允许婚配。”
入了司天监的人，上至国巫下至学徒都是不能成亲的，也就无从喜欢了。
“如果可以，阿浅喜欢怎样的？”
云浅嗫嚅：“我不知道。”
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你这样的。
总是在第一时间出来保护我。
带给我那么多自在快活。
给我平等和尊重。
还有别样的温柔。
只是这份心思，云浅不敢宣之于口。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他太懵懂，只知道眼前人是不一样的。
可他是太子啊。
他们都是男人。
轩辕淮笑笑，没有再问下去。
那夜以后，两人相处照旧，谁也没再提那晚的事，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
王病得越来越重，连下床都困难。轩辕淮要处理越来越多的政务，和云浅相处的时间都变少。轩辕淮太年轻，总有些野心勃勃之辈在这个节骨眼耍心机，以李将军为首的党派也开始不安分。轩辕淮天天和一帮老奸巨猾的老贼斗智斗勇，每日回来脸上都带着疲色，只在见到云浅时才舒缓许多。
轩辕淮有时会和云浅说起朝堂上的事，云浅并不懂朝堂，只是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倾听者。
“父王太宠信李夫人，以至于给李将军放了太多权。如今幺弟才五岁，恐怕父王一殡天，李将军就迫不及待要扶持幺弟上位，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云浅面露忧色：“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轩辕淮揉揉眉心：“最让我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若只是李将军，我还能应付。北疆近来蠢蠢欲动，我怕到时候内忧外患。”
云浅给不出什么好建议，只是看轩辕淮闷闷不乐，心下也有些难受。
他说：“去看星星罢。”
“嗯？”轩辕淮侧首。
云浅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抬头看星星。想着星空亘古，光年无数，我们如今所见的星光，都是千万载前的存在。浩瀚宇宙下，人是如此渺茫，那么眼前遇到的事，也就不算什么了。”
“不愧是星官，看个星星能想到这么多。”轩辕淮忍不住笑，“我看到星星就只想着，天黑了，该就寝了。”
云浅本是想安慰轩辕淮的，反而被他逗笑。
“我知道有个看星星的好地方。我带你去。”
被轩辕淮用轻功带上来的时候，云浅才知道，淮说的观星好地方，就是屋顶。
这里是王宫最高一处建筑的屋顶，从这里看去，低头是巍巍王城，抬头是浩浩星空，世间之大，莫过于此。
云浅和轩辕淮并排坐在屋檐上，云浅指着星星给轩辕淮解释：“那是毕宿，西方白虎第五宿，又名罕车，为边境军队之意，毕宿多吉。”
“那是鬼宿，南方朱雀第二宿，为有惊无险之意，亦象征吉利。”
因为轩辕淮近来的忧虑，云浅指给他的星都有着吉祥的意思，想给他一点安慰。
轩辕淮静静听着，忽然指着一颗星问他：“那颗星叫什么？”
云浅顺着方向看去，说：“那是参宿。西方白虎第七宿，虽居七宿之末但为最要害部位，故参宿多吉。不过它总是与另一颗星联系在一起，虽然它们从没见过面。”
轩辕淮语调上扬：“哦？”
云浅犹豫了一会儿：“东方苍龙七宿第五宿为心宿，又名商星。心宿恶星元非横，起造男女事有伤，坟葬不可用此日，三年之内见瘟亡。是一颗大凶的星。而且……参宿在西，心宿在东，二者在星空中此出彼没，彼出此没，永远都不会相遇。”
轩辕淮忽然就没了看星星的兴致。
轩辕淮露出讥诮的笑：“若叫父王知道宠爱备至的李夫人只想着助兄长谋夺轩辕江山，恐怕才是真的寒心罢？”
李夫人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把传位诏书上的太子继位改成小王子继位，等着李将军率兵攻入王宫。轩辕淮怎么会料不到。
被戳中心思的李夫人脸色一白，眼前十四岁的太子已经洞悉到了她全部心思，这令她深感不安。
对轩辕淮来说，李将军一党他早已做好应对的万全之策。几乎是李将军带领着的李家军闯进宫来的一刹那，就被更多的禁军包围。
“真以为我轩辕家的江山是这么好夺的？”轩辕淮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轻蔑，早有侍卫将传位诏书递上来，被他竖着打开，“朕一日未亡，轩辕氏就一日不灭。”
李将军万念俱灰，还做着殊死一搏。
一番激战后，李将军当场被禁军拿下，李夫人心知大势已去，颓然跌坐在地上。
轩辕淮干净利落地送李将军去死，赐了李夫人一纸殉葬的圣旨，顺便把年幼的小王子封了个闲王囚于宫中。
一场谋反的大戏，就跟闹剧一样轻而易举地解除了。
云浅却知道，为了这一天，淮做了多少筹谋，付出多少努力，就为了确保今日的万无一失。十四岁的太子，已经成长得这样出色。他也会成为一位出色的王，让轩辕氏的江山蒸蒸日上。
那天王宫里血流成河，红色的血将轩辕淮的红衣染得更加艳丽，原来惊艳众生的容貌也添上杀伐之气，叫人不敢逼视。夜里回到东宫时，云浅仍是一袭白衣，站在月色下等他，一派光风霁月。
在刀光剑影里也面不改色的轩辕淮突然就局促了，怕自己满身污秽的样子吓到他。
阿浅这样干净的人，他怕玷污了。
云浅却半点也不怕沾染上血腥似的，扑上前给了轩辕淮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今日平叛看似轻而易举，实而凶险万分。若真叫李将军得逞，轩辕淮的下场可想而知。云浅此前专门为轩辕淮卜了一卦，结果为上吉，才勉强放了一半心。如今尘埃落定，才真是松了一口气。
轩辕淮今日经历杀伐，这么一拥抱，身上的血就沾染到云浅身上，染红他的白衣。云浅一点也不嫌弃，反而担忧地打量轩辕淮：“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我给你上药？”
轩辕淮语气柔和：“没有。我没有受伤。”
云浅这才安定下来，看向轩辕淮：“明日之后，我可要叫你王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登基大典就安排在明日，时间十分仓促。而轩辕淮也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
李将军只是个插曲，轩辕淮从一开始就说他能应付。真正麻烦的是北疆。
北疆蛮夷之地，有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分散时是一盘散沙，联合时就是一个大麻烦。不巧的是，如今的北疆，正是这样一个整体。
新王登基，内忧刚定，朝中无人，还有比这种状态下更好欺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