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属实有点牛叉了。
    张太医:“不是,是在下问了府里的下人。”
    沅沅:“……哦。”
    张太医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与少女听。
    少年的身骨虚弱,眼下一时之间耽于美色看不出什么,可毕竟是紧要的关头,若是损了元气,致使寿岁折损,那才得不偿失。
    至于这话为什么不和二皇子说?
    当然是说过了,屁用没有。
    身为大夫,张太医本人又是个碎嘴子,所以他就把这些话又照搬给了沅沅。
    沅沅若有所思,料想便是饮血也就几日光景便好,着实算不得什么损失。
    是以在当夜郁厘凉忽然又改变主意让人传沅沅时,沅沅当即也揣了一肚子心思过去。
    沅沅委婉地规劝了少年。
    “我既然服用了那颗解药,自然也该为殿下付出,眼下殿下饮我的血,我也不会损失什么。”
    她爱心献血,每次少献一点,就当是促进身体新陈代谢就是。
    而且对象是郁厘凉,她又怎么会不情愿?
    然而不情愿的人虽然不是沅沅,却是少年本人。
    “我不喜欢血。”
    他语气冷淡的一句话,拒绝了沅沅的规劝。
    沅沅有点无奈,就像是在面对一个厌食的孩子一样。
    “可是太医……”
    郁厘凉微微蹙眉,眸子瞬间也冷沉了下来。
    “沅沅,你无须听太医的话……”
    他缓缓偏过头,朝沅沅看去。
    “我不急……”
    “还是说,你是不打算陪我这一辈子?”
    只是因为想要还清责任,所以才这样的急促。
    “怎么可能……”
    少女讷讷地否认。
    郁厘凉缓和了语气,轻轻道:“那我们就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来慢慢解毒。”
    沅沅这时候才发现在这件事情上和少年似乎确实很难说通。
    张太医先前的话愈发地提醒了沅沅,他一个中毒的人竟然一点都不着急解毒。
    就好像生怕解完毒沅沅就会跑了似的……
    夜里,郁厘凉似乎做好了一些准备,想要再一次向沅沅求欢。
    他面上不徐不疾,可心里却仿佛急于想要向少女证明他可以给她带来更多的快乐。
    而这种念头亦是时时刻刻都将他一颗心架在火上烤炙煎熬。
    可沅沅却下意识地拒绝,生怕自己会榨干了他。
    郁厘凉怔了怔,缓缓询问,“是上次不舒服吗?”
    沅沅耳根持续发热,“……”
    倒也不能用舒服还是不舒服来形容……那简直就是太刺激了。
    “就是……有点不舒服。”
    她躲躲闪闪的神情,让少年的心口都仿佛浸入一片冰凉。
    ……
    这厢郁厘泽从他二皇兄手底下顺利逃脱之后,回去又嗷嗷大哭一场,还不敢叫旁人知晓。
    郁厘泽回到三皇子府后,他便抖抖瑟瑟地躲在被子底下,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自己。
    到底年岁不大,几次被威胁恐吓之后,这可把熊孩子的熊胆都吓炸了。
    可却也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竟还是有人擅自闯进了他的室内来看望他。
    对方掀开了他的被子,他猛地惊醒,直到睁开眼睛看了天子。
    郁厘泽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父……父皇?”
    天子垂眸温和地看着他,低声道:“府里人说你病了,朕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便亲自过来看看你。”
    郁厘泽愣了愣,顿时鼻子一酸。
    原来父皇不仅仅是关心他二皇兄的……
    毕竟先前郁厘凉坠崖的那段时日,天子出宫的频率都超过了登基后出宫加在一起的次数了。
    郁厘泽那时心口还酸溜溜的,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天子的眷顾。
    他顿时嗷嗷地扑到天子怀里。
    “父……父皇,二皇兄他、他想做太子。”
    熊孩子委屈地开启了告状模式。
    天子温声道:“你与你二皇兄都是朕的孩子,想做太子是人之常情。”
    郁厘泽道:“可他还想杀了儿臣!”
    “是吗?”
    郁厘泽扯开领口给天子看,“您看,我的脖子就是二皇兄划伤的,不信可以找他对质。”
    天子仍旧语气不变,“可见是你睡迷糊了,他是你的亲哥哥,怎么会刀剑向你呢。”
    郁厘泽愣了一下,道:“是真的,父皇不信可以找他对质。”
    天子笑而不语。
    随即,他又仿佛在安抚一个顽劣的孩子,“你也是朕的孩儿,朕不希望你往后再冤枉你哥哥。”
    “太子的位置是公平的,向来都是能者居之。”
    郁厘泽这下是真愣住了。
    他看着天子的脸,不知怎地却觉得这张脸和郁厘凉愈发的相似……
    是了,他二皇兄一直以来都和天子特别的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他猛地回过神来,哆嗦地往被子底下缩去。
    “我……我不要当太子,我永远都不要当太子……”
    天子垂眸盯着他,缓缓说道:“净说傻话,朕的心里当然是更加属意你的,你早日修养好,无需担忧太多。”
    被子下的小人顿时重重一颤。
    有那么一瞬间,郁厘泽甚至觉得,他的父皇是希望他当上太子之后,然后被郁厘凉给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