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行!
    呼延赤就在那里,若是被他瞧出端倪,她不死在战场上,也会死在南玥的律法之下,包括她的母族,整个耶律家都会受到牵连。
    耶律桐一刀下去,冲上来的大周兵士便倒伏在马下,鲜血飞溅在她手背上,灼得她眼睛发红,眼眶发热,兀的抬头望着远处的人影,这样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想什么呢?”耶律敬挥手便是两刀,劈开扑向她的兵士,“在战场上走神,不要命了?”
    耶律桐提了一口气,哪敢不要命,她还想留着性命,多看他两眼。
    “小桐!”呼延赤冲到她身边,忽然间伸手,直接将她拽到身前坐着,“回去!”
    耶律桐愣怔,却在呼延赤策马回营的瞬间,转头望着慕容安的方向,沙子进了眼睛,疼得她泪流满面。
    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回到后帐,呼延赤面色黑沉,冷不丁握住了耶律桐的手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到刀子砍向她的瞬间,他整颗心都揪起,若不是耶律敬出手迅速,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沙场上出手,必是拼尽全力,哪里会给对方留有生的余地?
    “我……”耶律桐鼻尖微红,伸手揉了揉眼睛。
    呼延赤眉心微蹙,“沙子进眼睛了?”
    “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怎么掩饰,马背上的泪流满面。
    见她伸手不断的揉着眼睛,一双眼睛揉得又红又肿,呼延赤近前,“我帮你吹吹!”
    “不用!”耶律桐抽回手,退后了两步,长睫微垂,别开了与他的注视。
    她怕,怕他近距离的对视,会看清楚她眼底的排斥与抗拒,她本就不善于说谎,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心伤犹在,哪有心思去装模作样。
    “你确定没事?”呼延赤问。
    耶律桐点点头,抿唇不语。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呼延赤近前。
    耶律桐心头一窒,下意识的退后,“父兄上得战场,我心里存忧,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仅仅如此?”呼延赤不相信。
    耶律桐咬唇,倔强的不再回答,既然不信,自然不必再多言。
    “小桐!”呼延赤忽然将她圈在怀里。
    耶律桐心惊,却也不敢太过挣扎,只抬着一双猩红的眸,直勾勾的盯着他,若不曾遇见慕容安,兴许她真的就认命了。
    可是老天爷,让她遇见了。
    “你是我未来的皇后,未来的妻子,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吗?”
    方才险些失去她,这个意识的觉醒,让呼延赤至今心有余悸,“小桐,小桐……”
    他一遍遍的呼喊着她的名字,低头瞬间便噙住了她的唇,属于女子的柔软,带着一丝丝沁凉,足以让人欲罢不能。
    “狼主!”耶律桐别开头,他的唇便落在了她的脖颈间。
    脖子一缩,她浑身绷紧,抵触得那样的明显。
    呼延赤极为不悦,他对她的喜欢和欲,都表达得那么清楚,何以她还要抗拒?
    从一开始,她就该有献身的觉悟,因为他们终究会成为夫妻。
    这是既定的结局!
    下一刻,呼延赤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大阔步走向软榻。
    耶律桐骇然心惊,猛地瞪大了眼睛。
    ……
    一场仗,从天明打到天黑,后帐内的火光早已燃起,血雨腥风笼罩周遭,秃鹫围绕着战场飞,那声声锐鸣,不知刺痛了谁的心。
    黄沙掩去,多少不归人!
    因着呼延赤的突然离场,导致南玥军心微动,第一场战役,被大周的军队打得七零八落,耶律父子有心力挽狂澜,也只是让自己输得不至太惨。
    铩羽而归,鸣金收兵!
    慕容安还是坐在那里,掌心里的马缰,在虎口处生生勒出了一道红痕,看到呼延赤带着耶律桐回去的时候,他的心情是负责的,一半如释重负,一半意难平。
    一场大战,这只是个开始,各自扎营,重蓄力量,以待下一场阵仗的到来。
    “将、军!”副将掀开帐帘。
    慕容安进帐,一众将、军早已等候多时,每个人的脸上都还挂着彩,身上的战袍还染着血,等候着慕容安布置明日的任务。
    瞧着一双双未褪杀欲的眼睛,带着希望,也带着坚定,慕容安深吸一口气,“坐!”
    “谢将、军!”众人异口同声,齐刷刷落座。
    军务,是绝对不能耽误的。
    赢了第一场,是好事,但绝对不能骄傲自满,南玥始终是强敌,他父亲慕容珏在世时,尚且未能平息边关战火,他资历尚浅,更得小心谨慎。
    只是不知为何,今夜的他,心头特别乱,有些莫名的慌……是因为她吗?
    她,还好吗?
    耶律父子浑身血污的回到营帐,未能见着耶律桐身影,二人在呼延赤帐前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被传召进帐子。
    帐子内没有耶律桐的身影,但……
    呼延赤衣衫半敞,瞧着他略显倦怠的模样,再见着软榻上凌乱万分,空气中弥漫着靡靡之气……耶律父子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他们的小桐呢?
    “狼主,臣回到帐中这么久,一直未见着小桐,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耶律长河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