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太医作不得数,咱们去找裴大夫吧!”
    霜枝提议,“奴婢瞧着方才的女医官,颇为学艺不精,什么脾胃失调,定是少夫人有了小公子或者小小姐!”
    明珠连连点头,“奴婢也觉得宫里的医女不靠谱,咱们去找裴大夫,若然是有了,那自然得仔细照顾着,万不敢马虎。”
    若是没有……那便只能继续等了!
    宫门口的马车旁,立着从东山别院赶来的奴才,“少夫人,人醒了!”
    这「人」指的是谁,靳月心知肚明。
    心中大喜,靳月抬步就上了马车,“先出城!”
    旁的暂且搁着,眼下以南王宋烈之事最为要紧,只要人还活着,傅九卿就不会这么难过,到时候离开大周,他亦能放心。
    青卷是醒了,只是脑子还不是太清楚,虚弱的睁着眼,直勾勾的盯着床顶,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然有半个时辰,傅九卿一直没说话,君山却脊背发凉,隐隐觉得情况不妙。
    “说了没有?”靳月疾步进门,面上带着难掩的欣喜之色。
    然则,一进屋便瞧见坐在窗边,容色黢冷的傅九卿,靳月的欣喜之色瞬时荡然无存,再扭头瞧着站在床边的君山,她的面色愈发沉了些许。
    坏了……
    “少夫人!”君山行礼。
    靳月走到床前,瞧着神情木讷的青卷,“他怎么了?”
    “自打醒来便是这般模样,一直保持着,足足有半个时辰没有动弹。”君山如实回答。
    靳月的两道眉瞬时拧到一起,“青卷?”
    她连喊两声,这小子都没有半分反应,好似被人打傻了一般?若是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我师伯呢?”靳月忙问,“没派人去请?”
    君山解释,“不知为何还没到,大概是路上耽搁了!”
    “比我还晚?”靳月愣怔,按理说师伯应该在她之前赶到才是,“不应该啊!他不是回去休息吗?按理说不可能出诊,怎么会耽搁这么久?明珠,你去看看!”
    明珠领命,“是!”
    傅九卿一直安坐在窗边,显然,这种状况让他有些意外,然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去着急上火亦是无用,倒不如静下心来,看看情况再说。
    裴春秋是隔了半个时辰才赶来的,气喘吁吁的,额角渗着汗,可见赶得着急,一把年纪了,东奔西跑的,委实不容易。
    “师伯,您怎么才来?”靳月不解,“是路上发生什么事了?”
    裴春秋点了头,“待会同你说,我先看看这小子如何。”
    青卷躺在床榻上,任由裴春秋将他翻来覆去的检查,一声不吭,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就跟个木头人似的,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裴大夫,如何?”君山着急。
    裴春秋示意他放心,“问题不大,就是伤得太重,又中了毒,一时半会的虽然醒了,但是意识还不清楚,等他缓缓便没什么大碍!照着我给的方子,继续外敷内服便是。”
    “那他这种情况得持续多久?”君山又问。
    裴春秋想了想,“得看他恢复的情况,具体的还不好说。”
    原本,裴春秋行至桌面旁,端起茶水咕咚咕咚便灌了一肚子,水喝下去,额头的汗珠子便渗了出来,瞧着似乎有些狼狈。
    “师伯,您怎么了?”靳月问。
    裴春秋喘口气,面色凝重的坐下,“我、我之所以在路上耽搁了,是因为……我好像看到罗夜了!”
    “罗夜?”靳月愣怔,“就是你和我爹要清理门户的那个?”
    “重创花绪的那个!”裴春秋裹了裹后槽牙,“花绪这些日子已经有些好转,我想着……哎呦,可能是我眼花了?年纪大了的缘故?”
    靳月没说话,再抬眼去看傅九卿,极是清楚的捕捉到,来自于他眼底的一抹阴晦。
    第298章 你不喜欢孩子吗?
    看见归看见,靳月陪着傅九卿这么久,当然晓得傅九卿的性子,若他想要遮掩什么情绪,必定不会外露分毫,他只是没打算瞒她罢了!
    “真的是罗夜?”傅九卿问,那声音冰冰凉凉的,泛着瘆人的寒意。
    暖炉内的炭火哔哔啵啵的响着,猩红的颜色昭显着室内的温暖。
    可不知道为何,裴春秋只觉得脊背上凉飕飕的,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瞧着有六七分相似,只看到一个背影,没瞧见正脸。不过我与他爹自小一起长大,按理说……”
    “哪有这么多的按理不按理?”靳月翻个白眼,“师伯定是看错了,您看到他脖子上的伤了吗?看到花绪的伤了吗?花绪必定不会失手,我信她!”
    裴春秋想了想,似乎……是这个理儿。
    “真的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裴春秋小声嘟哝,“看错了?看错了……”
    霜枝笑道,“您肯定是瞧错了。”
    裴春秋这才点点头,“那便是了,看错了!”
    天底下那么多人,冒出一两个相似之人,不足为奇。
    稍瞬,傅九卿便带着靳月去了书房。
    靳月嘱咐明珠和霜枝守在外头,快速合上房门,走到傅九卿的桌案前站着,“相公是不是有话要说?你也觉得罗夜还活着?”
    傅九卿温吞的铺开纸张,骨节分明的手捻起镇纸,眸光幽幽的望她,“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