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冷冷的瞧着他,“程南,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程南心中一凛,“卑职该死,小王爷恕罪。”
    “哼!”宋宴拂袖起身。
    程南慌忙应道,“五少夫人的闺名……靳月,其父靳丰年!”
    宋宴骇然僵在原地,猛地揪住程南的衣襟,“你再说一遍,她叫什么?”
    第25章 她的老毛病
    靳月?是她吗?
    “小王爷,您冷静一下,人有相似,名字亦是如此!”
    程南急忙解释,“五少夫人什么模样,您是亲眼见过的,不是吗?”
    宋宴手上一滞,眸中的光渐渐暗下去,终是成了一潭死水。
    胳膊垂下,宋宴摆摆手,“下去吧!”
    “是!”程南行了礼,毕恭毕敬的退出房间。
    到了门口的时候,程南又回头瞧了一眼自家主子,终是有些于心不忍,“小王爷?其实就算没有当年那件事,她也是活不长的,她……”
    “滚出去!”杯盏狠狠砸过来。
    程南岂敢躲避,肩头狠狠挨了一杯子,疼得他当即变了面色,快速行了礼退下。
    杯盏落地的那一瞬,清脆的声响仿佛将宋宴的记忆,拉回到那些肆无忌惮的过往时光里。
    「活不长」三个字,就像是诅咒,日日夜夜萦绕在宋宴心头,挥之不去!
    眼皮子微微耷下,宋宴扶额,好似全身气力抽离,那般的颓丧无力。
    真的,没了吗?
    夜里的时候,傅九卿似乎又发起了高烧。
    这人的身子委实娇弱,不过是入夜之前在门外吹了风,竟然会起高热。
    靳月叹气,帕子轻轻擦着他的额角,那细细的薄汗从内里渗出,应是退了些许热度。
    “生得漂亮,长得高又如何?这般弱不禁风。”她拧着帕子,“亏得生在傅家,若是寻常……”
    蓦地,靳月手上的动作稍稍一滞。
    坏了,忘了吃药。
    丢了帕子,她忙捂着肚子朝着梳妆台走去,谁知……
    这种滋味足以让人生不如死,以前也是常犯,好似万千刀刃,寸寸分割脏腑,又好似生生抽肠,疼得她冷汗淋漓,根本站不住脚,直接蜷在了地上。
    “霜……霜、霜枝!”靳月瘫在地上,连嗓子里的气力都没了。
    闭上眼睛之前,她隐隐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是那样的急促,那样的焦灼。
    脑子里,有人冰冰冷冷的丢下一句:你去引开他们,我去救她……
    “少夫人?”霜枝哭着喊。
    靳月睁开眼,“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霜枝慌忙将其搀起,取了软垫子让她靠得能舒服一些,“少夫人,可吓死奴婢了!”
    “我没事。”靳月环顾四周,外面天都亮了,四周不见傅九卿踪迹,“我……”
    霜枝递水,“少夫人许是太累,所以晕倒在地上,好在公子发现得及时。”
    “是傅九卿?”靳月愣了愣。
    霜枝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公子现在去书房了,说是少夫人若醒来没事做,就去书房找他。少夫人,您知道吗?
    公子的书房除了亲近之人,是不许他人随便踏入的。饶是夫人和柳姨娘,也未曾踏入一步。”
    “这么小气?”靳月翻个白眼,只是她这腹痛之症,唯有父亲给的药才能止住,傅九卿莫不是早就知道了?
    想了想她便明白了,肯定是爹这个尽职尽责的老丈人……
    大概是傅九卿吩咐过,靳月这一次去书房,委实没人拦着,底下人都客客气气的,还给她行礼开门。
    可是进去之后,靳月便打了退堂鼓,转身就想跑。
    “回来!”身后一声低喝。
    凉凉的,就像是腊月里的微风,虽不冽,却足以让人心里发怵。
    靳月干笑两声,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第26章 新媳妇第一课
    傅九卿依旧是半倚着软榻,就跟柔若无骨的美人一般,身上照旧覆着墨狐氅子,单手捏着书册。
    靳月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连眼皮子都没抬,神情专注的翻着书册,冷淡的开口,“跑什么?”
    靳月瞧了一眼边上案头放着的篾箩,十分实诚的开口,“我不会做女红。”
    说完,她指了指桌案上的东西。
    傅九卿的面色沉了沉,看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玩味,“不会,可以学!”
    学?
    呵……
    靳月伸出手,在傅九卿跟前晃了晃,“你觉得这是一双拿针线的手?”
    傅九卿眸色陡沉,原本平淡无波的眼睛,瞬时凝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那寒意直透人心。瞧得靳月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脊背上一阵阵发凉。
    “好了,绣就绣……”靳月皱着眉,就在桌案旁边坐着。
    衡州有个习俗,便是每年的中秋或者元宵佳节,妻子要为丈夫绣个荷包,以表示阖家欢乐之意。
    靳月不提,是因为她根本不会绣,谁知傅九卿倒是念上了。
    “嗤!”针尖扎在指尖,疼得靳月倒吸一口冷气,指尖都快戳烂了,却是连朵花都没绣出来。
    若不是因着此番的救命之恩,靳月是不会委屈自己,做这种折磨人的活。
    傅九卿一声不吭,照旧看他的书,似压根不去理她。
    眼角余光里,她葱白的指尖冒出血珠子,毕竟她的气力大,这一针下去……决计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