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雨。
    清晨凝结着水汽,雾蒙蒙一片,好似化不开的浓稠。
    室内开着暖气,盖着棉被,更有交颈相贴的恋人,暖如三月阳春。
    江扶月觉得热,翻了个身,豁开的棉被露出白皙的脖颈,以及半个后背。
    依稀可见红痕斑斑。
    凉气钻进来,吹散脖颈间的湿腻,江扶月觉得很舒服。
    但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上来,长臂一伸,又将她捞回去。
    这下,彻底醒了。
    她翻身,与他面对面。
    入目是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鼻梁高挺,睫毛又密又长。
    突然,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盛满笑意,却不见半点惺忪与朦胧。
    “你早就醒了?”
    “嗯,比你早一点。”
    “那你还装睡?”
    “不是为了陪你吗?”
    江扶月窝到他肩膀上靠着,“有点热,我能掀被子吗?”
    “……你确定?”
    “怎么?害羞啊?昨晚该看的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
    谢定渊不争气地脸红了。
    论大胆,他认输。
    最后,到底没有全掀,只拉下去一截,露出上半身。
    凉丝丝的,江扶月舒坦了,渐渐闭眼,又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枕边已经空了。
    昨晚的衣服皱巴巴揉成一团,上面还沾了东西,江扶月干脆从衣柜里拿了件谢定渊的衬衫,然后光着脚踩进浴室。
    很快,水声响起。
    二十分钟后,江扶月包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发现那些散在地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床单和被罩也换成了干净的。
    铺得整整齐齐,面上一丝儿褶皱都没有。
    两个枕头也摆得周周正正。
    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江扶月走到客厅,发现没人,又转去厨房。
    一股食物的香气钻进鼻孔,她揭开盖子一看,一碗小米粥和一碟灌汤包,正用小火温着。
    不过,还是没看到人。
    “谢定渊?去哪了?”
    江扶月找完阳台,最后去到洗衣房。
    走到门口,突然脚下一顿。
    只见男人坐在小矮凳上,面前一个大盆子,里面积满泡沫,他手里正搓着江扶月的打底衫,眼神专注,表情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什么了不起的研究课题。
    而另一个盆里则是已经洗好的内衣裤。
    没错,还是江扶月的。
    凳子太矮,他腿又长,根本无处安放,只能半蜷着。
    后面的洗衣机正在工作,噪音掩盖了脚步声,加上江扶月本来也没穿鞋,等站到他面前,谢定渊才后知后觉抬头。
    “……你怎么过来了?不多睡会儿?”
    “醒了。你怎么帮我洗衣服啊?我自己来。”
    谢定渊避开她的手,“别动,快洗好了。厨房有早餐,热的,你先去吃。”
    江扶月摇头,“一会儿吃。”
    然后搬了个凳子坐到他旁边,就这么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他。
    “你……看我干什么?”他耳朵红了。
    “谢定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啊?”
    “男妈妈。”
    “……”
    又是早餐,又是洗衣服,“你怎么这么贤惠呢?”
    “就、你也没有换洗的……我反正睡醒了,没事干,就洗一洗……”
    他脸颊泛红,磕磕巴巴。
    说完继续手上搓洗的动作。
    江扶月看了眼:“再搓就破了。”
    “……”
    谢定渊把打底衫放进清水里,过了整整三遍,直到泡沫漂干净,水变得清澈之后,他才拿起来,用手拧干。
    期间江扶月想要帮忙,都被他拦下了。
    “我不洗,我晾起来。”这总行吧?
    谢定渊:“我来晾。”
    然后江扶月眼睁睁看着他把打底衫抖抻,再用衣架挂起来。
    接着又把她内衣裤,也一并晾好。
    几片单薄的布料在男人手中,被轻松拎起,又拧干,最后挂起来。
    他还用掌心展平了上面的褶皱。
    一下,又一下。
    江扶月目瞪口呆,脸颊腾的一下,生起两团火焰。
    又烫又热。
    “脸怎么红了?是不是暖气开得太足?”谢定渊擦干手上的水,用指腹挲了挲她腮边。
    “没……没事……”
    好在洗衣机及时发出嘀嘀的提示音,随即停止运转。
    谢定渊走过去,打开,把里面洗干净的床单被套拿出来,晾好。
    江扶月别过头,轻舒口气。
    “洗完了,走,去吃早餐。”男人说完,将她打横一抱。
    还在手上掂了掂,太轻了。
    江扶月下意识伸手圈住他脖颈:“嘶——干嘛呢?我可以自己走。”
    谢定渊看了眼她的脚:“鞋都没穿,怎么走?”
    “……”
    抱着她,先去找拖鞋。
    正当江扶月准备穿上的时候,谢定渊突然开口:“等一下。”
    “?”
    他快步进去洗手间,很快拿着一张湿毛巾出来。
    然后蹲到她面前。
    江扶月有点懵,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