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江扶月正在房间处理集团这段时间堆积下来的文件。
    突然,一条微信提示音响起。
    她点开,只有两个字——
    【下来。】
    十分钟后。
    江扶月走出酒店,突然,脚下一顿。
    马路对面,男人斜靠在车旁,闭幕式上笔挺的西装此时已经换成了灰色风衣,拉链敞开,领口稍立。
    乍一看,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一丝潇洒。
    江扶月挑眉。
    男人见到她后,下意识站直,双手有些紧张地插进风衣口袋里。
    江扶月走过去,“等很久了?”
    谢定渊摇头:“不算久。”
    说话的同时,亲手为她拉开副驾驶车门。
    江扶月躬身坐进去。
    谢定渊则绕到另一边,坐好,发动引擎:“先去吃饭。”
    半小时后,黑色路虎停在一家火锅店门口。
    江扶月刚下车,一股霸道的香味钻进鼻孔,她已经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
    谢定渊停好车,两人进去。
    服务员直接领他们去包间。
    点菜的时候,谢定渊已经轻车熟路。
    江扶月在旁边看了几眼,基本都是她爱吃的。
    “怎么了?”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后,谢定渊侧头看她,恰好将女孩儿打量的目光抓个正着。
    “没事。”江扶月摇头。
    锅,是鸳鸯锅,上得很快。
    菜也陆陆续续送进来。
    接下来江扶月只需要吃,烫和夹都省了,因为……
    有人代劳。
    谢定渊:“这个是五秒,这个是十五秒,还有这个……”
    他都记得。
    “我自己来,你也吃吧。”
    “嗯,我在吃。”
    然而事实是,谢定渊吃一口,就要给她夹一堆。
    江扶月:“……”
    这人是不是太殷勤了?
    谢定渊却感觉良好,因为书上说,体贴周到的男人更容易加分。
    所以,他现在加多少分了?
    到及格线没有?
    吃完,谢定渊到外面结账,江扶月在包间多留了会儿,上了个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冷不丁撞见一个男人推门进来。
    他应该是喝醉了,双腮酡红,两眼迷瞪,走路歪歪斜斜。
    看到江扶月,男人一愣,停止了扯拽领口的动作。
    “不好意思,你走错了。”
    男人略显茫然地扫过四周,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抱歉。”
    “嗯。”江扶月没动,她在等对方离开。
    突然:“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江扶月语气冷淡:“抱歉,我没见过你。”
    “不对,我肯定见过你!”男人作势上前。
    “站住——”
    他停下来,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无可奉告。”
    女孩儿不加掩饰的冷漠与防备,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钟云益低声一笑,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你,”他顿了一下,“知道我是谁吗?”
    同样的台词,不久前江扶月还在方柳柳口中听过。
    她问,“你是人民币吗?”
    “什么?”
    “人人都要知道你是谁。”
    钟云益有点懵,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久居上位的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被人这样当面讽刺过。
    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新奇。
    “我不是人民币,”他摇头,接着话锋一转,“但我有人民币。”
    “请你出去。”
    男人充耳不闻,突然上前:“你是哪个大学的,我——”
    下一秒,闷哼乍起。
    钟云益身体前倾,双手捂住腹部,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正收回腿的女孩儿。
    “你、踹我?”他震惊了。
    “再不滚出去,我不仅踹你,还能摔你,信不信?”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你他妈——”
    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眼前天旋地转。
    等钟云益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倒在地上,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后背传来一阵闷疼。
    江扶月退开两步,拿上包和大衣,转身出门。
    那淡定的背影,从容的脚步,好像前一秒摔人的不是她。
    “你站住——”钟云益追上去。
    却在走廊上碰到结完账回来的谢定渊。
    姐夫和小舅子当场打了照面,双双一愣。
    “小九?你怎么在这儿?”
    他记得谢定渊从来不吃火锅啊?
    谢定渊先喊了声姐夫,接着问:“你为什么会从我们包间里出来?”
    我们?
    钟云益这时才发现那个女孩儿已经站到谢定渊身边,正和他一起望着自己,目露审视。
    大脑登时一个激灵,钟云益突然不胜酒力地按在太阳穴上,脚步也跟着一跄。
    “不好意思,我……可能……嗝!喝得有点多,所以走错包间,闹出了误会。”
    绝口不提他挨了江扶月一踹一摔。
    谢定渊皱眉:“我给大姐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嗯。”钟云益靠在墙上,恍惚地点了点头,“也好,不然我还真找不到借口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