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江扶月亲手替他倒了茶,推过去,“坐下来,慢慢说。”
    谢定渊上前,落座。
    手执茶杯,却未饮,只停在鼻端轻嗅。
    果然——
    茶香伴随着柑橘的馥郁,和他在茶楼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不尝尝吗?”女孩儿笑问。
    男人仰头,轻呷一口。
    “味道如何?”
    谢定渊不答,固执地追问:“一个小时前,在枫雅居的人,是不是有你?”
    江扶月点头:“是。”
    “正对茶室的两个摄像头坏了,你做的?”
    “嗯。”
    “除了你和徐老、明聿,还有一个人也在,他是谁?”
    江扶月:“彼得·德鲁克。”
    “你们见面是……”
    “学术交流。”
    男人眉心一拧,到底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都是老朋友。”
    “多老?别忘了,你现在才18。”
    能让物理界三位大佬放下手里的工作和研究,齐聚临淮,可见江扶月与几人交情不浅,但她明明是个高中生,就算结交得早,她也不过十来岁。
    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姑娘,凭什么让三位年长她许多的行业大牛以平辈之礼相待?
    是的,从她昨晚对明聿的态度,以及刚才在监控里徐开青追在她后面跟着跑的样子,都不难看出江扶月完全没拿两人当长辈看待。
    想来,她对德鲁克教授应该也是如此。
    并非不尊敬,也没有不礼貌,而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平等——
    平等地对话,平等地相称,无关年龄,也无所谓辈分长幼或成就高低,只因为她是江扶月。
    而这种相处模式,在三位长辈那里,显然也是被认可的,并且适应良好,未觉不妥。
    谢定渊突然看不懂了……
    ------题外话------
    三更,两千字。
    谢99:我现在有很多问号。
    第577章 当年渊源,君子老谢(一二更)
    显然,江扶月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打算。
    谢定渊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毕竟,他还没那资格。
    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抱歉,我可能问得太多,你不回答也没关系,但有一点我不明白。”
    江扶月:“你说。”
    “既然茶室的监控你有办法抹去,为什么还留DNA大厦门前那一段?你是故意让我发现的,对吗?”
    “嗯。”
    男人眉心稍紧:“为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在查SSA内网创始人我寄愁心,并且已经怀疑到我头上。”
    “所以,”男人眸色幽邃,一字一顿,“是你吗?或者,你是知情者?”
    江扶月没有回答,只说:“别再查下去了,不会有结果的。”
    对此,谢定渊不置可否,倏地嘴角含了几分浅笑:“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查他?”
    “我问你就会说?”
    谢定渊点头:“会。”
    江扶月挑眉,对上他并无半分玩笑之意的眼神:“好。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查他吗?”
    “不是我要查,是老师。”
    “沈老?”
    “嗯。二十年前,老师倾注所有心血的BR4项目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之后,陷入了上态死循环。他带着团队始终无法走出固定思维,找到新的突破。就在项目即将叫停的时候,他在内网询问帖上看到了我寄愁心的回复。”
    “就是这个回复给了他新思路,最终保住了项目,不至于流产。两年后,论文发表,引起学术界轰动。老师特地为我寄愁心留下了署名的位置,可惜,却无法通过内网联系上他本人。”
    “此后十八年间,直至上次紫色鸢尾出现,我寄愁心都杳无音信,那篇研究论文的最后一个署名依旧虚位以待。”
    “老师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我寄愁心的名字落在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位子。”
    江扶月听完,一时怔愣。
    谢定渊说的这些,她完全没有印象。
    前世,她管理楼氏之余,的确有浏览内网讨论帖的习惯,偶尔看到感兴趣的研究课题,便顺手留言或者回复,转眼就忘了。
    从没想过有人记了二十年,还试图为她署名。
    这……
    一时间,心情复杂。
    谢定渊:“如果你知道我寄愁心的下落,请代为转达老爷子的意思,也好了了他这么多年的心愿。”
    江扶月:“好。”
    谢定渊:“今天破了内网防火墙……”
    “扯平。”
    你破了我的防火墙,我屠了你的主机,且都拿到对方的IP地址。
    男人嘴角上扬:“好。”
    仰头,喝完剩下的茶,谢定渊起身离开。
    临走前不忘提醒江扶月:“记得有空回一趟实验室,老白和老金等你补充完模型数据,就准备着手结项了。”
    “好。”
    他走后,江扶月也离开花园,脚步轻快。
    徐开青回到酒店,越想越担心,一个电话打过去——
    “怎么样?被发现了?阿渊怎么说?”
    江扶月:“放心,都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他没多问,我也没多说。”